林叔已经快六十了,这些年我受的伤,大半都是他给处理的,今日我又带着一身伤去,林叔看着我背后新添的刀伤,浑浊的眼睛起了一层雾,在他心里,已经将我当成儿子了,我也像父亲一样敬重他。
哪怕这些年赚再多钱,在属下面前如何凶狠,在林叔这里,我还是当初跟着林叔一起坐了几天车来北城的姚天明。
我爬在沙发上,林叔一边给我重新包扎伤口,一边心疼的唉声叹气,劝我说:“天明,听叔一句话,别再干那行了,叔的儿子没了,可不想哪天你真出了事,那楚天逸不是个好东西,他就没把你当弟弟,别再给他卖命了,你这一身伤,若是你妈还在,看着该多心疼啊。”
我开玩笑说:“林叔,你可别说这样的话,万一我妈晚上真托梦找我,我可不好找借口忽悠她老人家,还是让她老人家在地下好好的,我知道林叔是心疼我,这世上也就你还心疼我了。”
林叔的手法很轻,跟楼笙的那可是天差地别,林叔可是为我处理了二十年伤口了,记得当年我第一次被上面的头派出去做事,手臂上被刀砍了长长一条口子,骨头几乎都看得见,像我们这些人肯定是不能去医院的,而且那时洪帮也没有自己的医院,伤口都是自己处理,如果你要去外面处理,被警方给逮住了,那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我当时失血过多,却咬着牙找到了林叔,而不是楚天逸,那时我潜意识的认为,林叔比楚天逸更为可靠,我一身血淋淋的找到林叔,当时可把他吓坏了。
林叔见我回避讨论楚天逸的事,长叹道:“你这小子,还是跟当年一样倔脾气,今年你也三十五了,像你这年龄在老家孩子都上初中了,你也赶紧找个媳妇,成个家,让媳妇管着你,林叔我也就不唠叨了。”
媳妇,这是我从来没想过的事情,像我这种刀口上舔生活的人,有妻子儿女都是累赘,看傅容庭这个例子就知道了,若是他一个人,我跟楚天逸还真不好下手,可他偏偏有楼笙这个软肋,有孩子,将自己的弱点暴露在敌人面前,那是件愚蠢的事。
更何况我的仇人更多,我选择了一条无法回头的路,已经祸害了不少人,就还是别祸害别人姑娘了。
我忍着疼,笑着说:“林叔,你就别操这份心了,像我命都朝不保夕的人,哪个女人敢嫁给我啊。”
“怎么就没女的嫁了,用现在的话说,你是有钱有势,人长的也是万里挑一,跟电视上那些个明星比可一点也不差,只要你想,林叔明天就给你物色对象,隔壁张婶家就正好有一个姑娘,今年二十五,人长的漂亮,又是大学生,在什么大企业上班来着,你要是同意,林叔现在就去给张婶说说,。”
见林叔来真的,我赶紧说:“林叔,我已经有喜欢的姑娘了,再说张婶家的姑娘二十五,我都大了别人十岁,再大点都能喊我叔叔了。”
刚才的话是我脱口而出说的,说到喜欢的姑娘时,我的脑海里却浮现出楼笙的模样,意识到这点时,我将自己给吓着了。
林叔特别激动的问:“是谁家姑娘,哪天带来让林叔看看。”
我可不好说是已经结婚且当妈的楼笙,而且我刚才肯定是想岔了,才会脑子短路想到楼笙。
我没说话,林叔想到了南公馆里的方晴,笑眯眯的问我:“是不是那个方小姐?林叔早看出方小姐对你有意思,方小姐那人不错,做你媳妇也不差,看你刚才包扎伤口的方法,应该就是方小姐吧,这方小姐还是挺心细的,恐怕是怕你疼,包了这么厚,包的不错,不错。”
我没否认,也没承认,随林叔怎么去猜。
但林叔说到包扎的不错时,我又想到当时楼笙笨拙而又显故意的模样,那可不是心细,怕我疼,而是怕我不疼,不过知道她想趁机报复,想到此,嘴角却还是不自觉上扬。
处理好伤口,我可受不了林叔的唠叨,赶紧撤了。
买了两瓶二锅头跟烤鸭去墓园,去看望我唯一的兄弟,邓松。
十年前,洪老派我去拿从泰国那边运过来的货,帮中出了内鬼,当时的行踪路线被警方知道,我们都被警方包围了,当时若是被警方抓住,那就是被枪毙的份,后来是邓松带着弟兄突破重围,为我掩护,并替我挡了一枪子弹,我姚天明才能活到今天。
可这世上再也没有陪我吃烤鸭喝二锅头的人了。
我在墓园待到天黑才回去,路过一家玩具店,鬼使神差的进去挑了一辆玩具车带回去给小臻。
在南公馆没休养几天,楚天逸又找上门,交代我去做事。
这次,他是让我杀了沈晨北。
洪老想用沈晨北来牵制楚天逸,现在这个非常时期,楚天逸没时间跟对方磨叽,除掉沈晨北是最便捷的办法。
听到他这话,我抽烟的动作一顿,我已经不想再杀人了,对于二十年前的恩怨,其实与我真没多大的影响,我从来没想过认楚有良为父亲,而他一天也没尽到做父亲的责任,我不仅在想,这二十年来我到底为谁?我是否还要继续下去?
明知楚天逸不会善罢甘休,我还是说道:“哥,沈晨北与我们整垮傅家没必要的联系,与楚家有仇的是傅家,为什么要将沈晨北牵扯进来?多添一条人命。”
“现在已经不是牵扯不牵扯的事了,沈晨北要与傅容庭对付我们,那他就不能再独善其身,天明,你心软了?”楚天逸对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