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安城,殿上气氛缓和,无人再提赵国的事,纷纷说起安城的事。
朝会结束后,姬重轲派人告诉姬稷洗头之事,让他不要急着出宫,洗完头再走。姬稷窘迫之余,没有拒绝。
反正回去也是洗,在王宫洗也一样。
季衡正和人说话,转头一看,太子不见了。他急忙跟上去,五短身材跑起来,气喘吁吁,这才追上太子矫健的长腿。
姬稷见身侧是他,没有慢下脚步:“季大夫不出宫,跟着孤作甚?”
季衡脸上笑眯眯:“吾最近颇感年老体迈之倦,想沾沾殿下年轻蓬勃的朝气。”
“有话不妨直言。”
“猛虎下山固然是好,但韬光养晦更为稳妥。”
姬稷明白季衡是说赵国的事,但他不打算听明白:“都好,都好。”
季衡笑了笑,对姬稷揖礼:“殿下慎重。”
姬稷回礼:“多谢季大夫关心,孤自当慎之又慎。”
季衡看着姬稷远走的身影,深深地叹一口气。
姬稷拐到狭窄的宫道,一招手,昭明出现。
姬稷:“传孤的口令,让庞备调动赵国的间人,尽快起事。”
昭明应下:“喏。”
十日后,赵国都城邯郸。
夜深人静的赵王宫忽然响起一记惨痛的悲鸣,赵王抱着他的爱姬仰天痛哭,大殿狼藉不堪,宫人惊恐跪伏。
赵王哭得眼泪鼻涕流一脸,发冠歪倒,头发披散,年过四十的人此刻捶着胸坐在地上,像一个发疯的稚童:“是谁!是谁杀了寡人的花姬?”
他手里沾满鲜血,血是从花姬身上流出来的,花姬肚子上开了个大洞。赵王捂着那个血洞,怎么捂都捂不住,花姬瞪着眼已经痛苦死去,可她的血还在汩汩往外流。
大殿无人敢答话,宫人伏低头,谁都不敢告知赵王凶手是谁。
赵王的嚎哭声响彻宫殿,他抱着花姬的尸体亲了又亲,手上脸上全沾了血,许久,他放下花姬,站起来,拿过兰錡上的铁剑,瞋目怒视往外冲。
王后大殿。
赵王后躲在帘后瑟瑟发抖,她手里握着一把沾血的匕首,嘴里念念有词:“是她先招惹我的,她一个贱妾,竟敢三番两次冲撞一国之后!她该死,她死有余辜!太便宜她了,她死得太轻巧了!我应该多捅她几刀,应该多捅几刀……”
赵王后从齐国带来的宫人想要上前搀扶王后,被赵王后身边新近得宠的巫女阻拦。
巫女月奴吩咐她们准备沐浴用的热水:“王后就要重生,需洗净身上的污秽之物,方能完成神圣的水净之典,得到共工大人的神力。”
赵王后:“快,听月奴的,快去准备热水!”
宫人只好离开,去准备热水。
宫人离开后,月奴握住赵王后的手,柔声慰藉:“您做得很好,共工大人在上,您才是真正有资格得到幸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