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白了,方家村人就是来帮着站个场、撑撑场面的。他们怕真动起手来伤了人,方见仁的今天,就是他们的明天。
姜二丫忍不住勾了勾嘴角,都是明白人啊。
这种形势下,方见仁不得不低头,答应给赔偿款。
老姜头一开口就要二十五两银子,这话一出,方见仁瞪眼了,连躺着装晕的姜二牛也吓抖了。
姜二牛心道,二十五两可太多了!
合理范围内的赔偿最多也就两,姜二牛觉得,老姜头再能,最多也只敢开口要个十两左右,没想到老姜头想要二十五两!
讹人不好,方见仁要是被讹恼了,情愿去坐牢的话,他就可能一文的赔偿款也拿不到了。
姜二牛心里很着急,但他正在装晕,要是装着装着爬起来——也不行,到时候有理也变没理了。
唉,算了,继续装吧,先听听老姜头怎么发挥……
老姜头硬说姜二牛和姜二丫本来已经没救了,是吃了他两根人参,才拖到现在没咽气的。
两根人参二十两,万一这父女两个咽气了,他还得再买两口棺材呢。
二十五两最低了,就这,还没算上给父女俩请大夫、喝汤药的钱呢。何况家里还躺着一个不省人事的林秀秀……
老姜头在路上就打听好了,方见仁家还有三亩水田,值三四十两银子呢,就算出手急了些,卖二十五两还是有人抢着要的。
他够仁慈了,只要二十五两,方见仁卖卖水田就行了,不用真的倾家荡产。
被包围的方见仁好说歹说,又有方家村里正求情,杏林村里正也提醒老姜头适可而止,老姜头才不得不答应把二十五两降到十五两。
老姜头觉得自己亏大了。可就是十五两,方见仁也不想真的往外拿,他说了句让老姜头特别想咬他的话。
“我想打个欠条。”
“我也想给现银的,但你们瞧瞧,我家穷得就只剩这几面墙了,我现在哪里拿得出十五两银子来啊?”
老姜头一拍桌子:“打什么欠条?
你打完欠条我还得天天来找你催账,我家的人都忙得很,没那么多闲功夫。
我不管你是卖水田还是卖房子,甚至是卖孩子,总之你今天必须把十五两银子交到我手中。”
方见仁不想卖水田和房子,至于孩子,他想卖也没得卖了。
他家那两个女儿早在他婆娘死后的第二个月,就已经被他卖掉了。
卖女儿得来的银子也被他花到县城宜春院的姑娘们身上去了。
“要么让我打欠条慢慢还,要么,你们干脆把我这条命拿走吧!反正卖了水田和房子,我以后也活不下去了。”
老姜头一瞪眼,道:“你威胁我?
那好啊,大家一拍两散。
我这就去报官!
我大儿子在县城的酒楼里做掌柜的,就是清江县最大的酒楼,悦来酒楼。县衙里上到县太爷,下到衙役,全是他的熟客。
你们村私自截水卖水还险些伤了两三条人命的事情,一旦捅到县太爷那里去,你们全村人都得被抓去打板子。
我再让我儿子托人将你们往严里判,让你们把牢底坐穿!”
老姜头说完,直直地看向方家村里正,那意思很明显了,要报官的话,方家村里正也难逃罪责。
方家村里正后悔不已,他当初肯定是猪油蒙了心了,被村中那几个无赖一怂恿,居然真的带着全村人一起截水卖水了。
捞偏财、捞偏财,偏财哪儿是那么好捞的?这招要是行的通,方家村上游的那些村子早就这么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