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沈春澜信息的半小时之前,饶星海正在商场的各色柜台前徜徉。
商场里人头攒动,全都是来买年货的人,拖家带口,很是热闹。
饶星海一个人这儿看看,那里瞅瞅,最后站在了钢笔的专柜前。
他在沈春澜的办公桌上见过钢笔,沈春澜应该是习惯用它的。
饶星海挑拣很久,最后选了一支纯白的派克,刚好把他从薄晚手里得来的五百块用完。售货员问他需不需要礼品包装,饶星海立刻点头。
售货员:“包装的话,加收五十块钱。”
饶星海:“好。”
他一点儿都不觉得心疼,当然这五百五十块钱要是用在自己身上,他是不舍得的。
等待包装期间,陆续有客人过来试用钢笔。有人选中一支之后询问,如果用得不合适是否可以退货。
饶星海听见这句话的时候,沈春澜恰好发来了信息。
他心中冒出了一些忐忑:如果沈春澜不喜欢呢?如果沈春澜用惯了自己的钢笔,或者沈春澜根本不想收学生的礼物呢?
饶星海心里清楚,自己并不是怀揣着学生对师长的敬意去送的这份礼物——敬意当然有,但那不是全部,还有更浓烈的其他情绪,缠绕在这只白色的钢笔上。
【你想要吗?】他问。
但沈春澜迟疑了很久。
可能主动索取礼物是不礼貌的。可能沈春澜太害羞了。可能沈春澜觉得一个陌生人给自己送礼物很奇怪……饶星海攥着手机呆看,在瞬间给沈春澜想了一万个借口。
沈春澜终于回复:【谢谢了,你祝福我工作顺利就可以啦。】
饶星海的肩膀塌了下来。
售货员拎着小纸袋:“你好,这是包装好的礼盒。”
他慢吞吞走出商城,很快又给自己找了个快乐的理由:这是因为沈春澜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等到开学,自己会面对面地向沈春澜送上这份礼物。说不定他真的会接受。
他脚步又莫名其妙轻快了起来。
大年三十的晚上,沈春澜在吃完年夜饭的时候,想起了饶星海。
他一个人在厨房里洗碗和收拾东西,有点儿牵挂自己这个学生。
曹回跟他提过,饶星海在18岁成年之后就必须搬离孤儿院。他选择留在学校,也是为了省下一笔租房子的住宿费,而不回贵州,应该是考虑到路费和行程不合适。
沈春澜看了一会儿春节晚会,让天竺鼠跑出来给沈寒表演节目。
一家人都看不到天竺鼠,但是能看到两颗榛子悬空舞动。
沈寒已经习惯了这种怪异的场面,一边咯咯笑一边跟着扭屁股跳舞。
她非常喜欢这只自己看不见的小东西,去年沈春鸿一家人去孙瑞家过年,沈寒半夜醒来,因为太过思念天竺鼠而吵醒了父母,给沈春澜打电话哭诉。
“我能摸摸它吗?”沈寒问。
她的小手在榛子上方悬空抚摸。沈春澜看到那手掌距离天竺鼠的小脑袋还有几厘米距离,天竺鼠拼命抬头想要碰触沈寒的掌心,无奈腿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