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春澜一场美梦正到酣处。
两只原本打算配种的天竺鼠互相扔榛子打架,天竺鼠哨兵突然就不想让鼠与鼠配了,凑过来一副要和沈春澜配的架势。沈春澜也说不清楚这哨兵长什么样,总之挺帅,脸上杂糅着各种他喜欢的男人的长相,一会儿是这个,一会儿是那个。
哨兵的胸膛很硬,手臂也硬,他把沈春澜堵在墙角,双臂撑在墙上,像是将他圈在怀中。沈老师这么好看呐……沈老师喜欢我吗?……沈老师想让我先亲你哪里?
沈春澜即便在梦中也面红耳赤,心里却跃跃地跳:九月开学到现在已经满打满算俩月了,他没开张过。这梦境真实极了,场景莫名其妙就转换到他家里,外头灯光在雨水里氤氲开,昏黄的雾气涌进来,哨兵的手指碰触他的脸。有点凉,但沈春澜觉得舒服,他想抓住那只手,但手很快滑开了。
紧接着他腿上也是一凉。
凉飕飕的,滑溜溜的,有什么从他脚上一直往上行进,接近温暖的胸腹。他想低头看看,但哨兵凑得太近了,他被他目光擒获,动弹不得。
沈春澜张了张嘴,他听到喘息,但分不清是谁发出来的。他和哨兵吻在一起,发狠似的揪着哨兵的头发。他胸前又热,又凉,那冰凉的、滑动而过的触感,加重了身体的热度。
“呜……”
那东西咬了他一下。或者说,是哨兵的手指揪了他一下。沈春澜彻底被挑引起来了。
冰凉的手指开始往下滑动,滑过他发烫的腹部,还是没有停,仍旧顺畅无阻地继续往下滑行……
沈春澜差点直接从梦中跳起来。他毛骨悚然,猛地坐起,手在被子里捞了一把,果然抓住了冰凉滑腻的一条蛇。
外头又下起了雨,室内却并不冷。沈春澜盖着薄被,只穿了最贴身的内裤。那蛇就缠在他腿上,此时被他抓起了,蛇尾在空中抖动不止,蛇头却直愣愣看着沈春澜。
沈春澜大叫一声,一把将那蛇扔开。他抓起床边台灯跳到地上,一颗心蹦得他胸膛都痛了。
但蛇不见踪影,只剩一小团浑浊的雾气。
……精神体?
沈春澜惊魂未定,吼了一声:“什么玩意儿!”
天竺鼠叽叽乱叫,沈春澜回头,发现黑蛇正盘在自己枕头上,蛇尾缠住了他的天竺鼠。
沈春澜直接把台灯砸了过去,黑蛇躲开了,蛇尾仍旧紧紧箍住天竺鼠的肚子。它是这房间里最镇定的,天竺鼠慌得乱扭,黑蛇凑过去,仔仔细细地盯着它瞧,像是在观察它。
沈春澜啪地拍亮了房间的灯。那蛇岿然不动,只有蛇信伸缩吞吐,蛇头摇摆了一下,仍旧盯着自己的猎物。
它的眼睛是漆黑的两个圆点,整条蛇看起来只有手臂长度,背脊灰褐色,腹部却是白色的,仿佛有人将一管子稀释了的黑墨水从它背上浇下,但没染到它肚腹。灯光不足够或者行动飞快的时候,它便像是一条黑色的长影。蛇鳞细小但紧密地排布着,窗外头稀薄的灯光在蛇身上衍化出斑斓的幻彩。它冲瑟瑟发抖的天竺鼠张开口,竟然连口腔也是黑色的。
这是一条剧毒的黑曼巴蛇。
沈春澜完全呆住了。
这条蛇打量天竺鼠的方式,完全和饶星海那条黄金蟒一模一样。而它的长度、动态,也确实跟自己两次在视频中看到的黑色长影一致。
天竺鼠怕得发抖,但即便这样,它仍旧没有消失缩回沈春澜体内。
这蛇也是饶星海的?……饶星海有两个精神体?这怎么可能!沈春澜从来没有听过这种事。震惊完全让他忘记了自己被蛇那啥的愤怒。
眼前的黑曼巴蛇远比一般的黑曼巴蛇短小,像是发育不良似的。它终于放开了天竺鼠,天竺鼠呆得连逃跑都不会了,整只鼠僵在枕头边上,不敢动。
小蛇蛇尾蜿蜒,勾起掉在床头缝缝里的那颗榛子,稳稳放回天竺鼠爪中。天竺鼠抓住了,豆子眼仍是呆愣愣的,没有任何反应。
“……”沈春澜忍不住了,大吼,“是饶星海派你来的吗!”
小蛇被他吓了一大跳,黑脑袋疯狂摆动,不知道是否认还是得瑟。紧接着,它化作了一团雾气。雾气滚滚荡荡从纱窗里钻了出去。沈春澜只来得及抓住一把空气,眼睁睁看它溜走了。
天竺鼠此时才松了一口气,又叽了一声。沈春澜满腔怒火,又满腹震愕,两者杂糅实在发泄不出来,干脆大步走到床边一把抓起天竺鼠。天竺鼠惊魂甫定,被他抓住时一脸可怜巴巴,在他掌心里趴着打滚,抱住他大拇指蹭来蹭去。
沈春澜对它撒娇的样子完全没辙,想半天都不知道怎么骂它好,最后在它没尾巴的屁股上打了一巴掌:“你这没用的大屁股鼠!”
大屁股鼠哼哼唧唧,抱着他手指,又娇怯又惨兮兮地看他。
“……”沈春澜只好亲了亲它的小耳朵。
天竺鼠高兴了,从他手里蹦回床上,围着榛子嗅个不停。最后它像是嗅到了上面不属于自己的不悦气息,抬腿把榛子踹到了地上。但一踹还不足以让榛子彻底滚落,天竺鼠紧接着又追上去踢了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