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五皇弟。」
正座上的皇帝摆了摆手,示意禁卫不必大惊小怪。
而认清了来人后,之前还带了薄怒的太后早就转瞋为喜,她对小儿子及时赶到一事欢喜非常,暗想这倒不枉她大做法事,给痴缠在儿子身边的鬼超渡的功德。
「儿臣见过母后,皇兄。」
及至阶前才翻身下马,素衣玉带的五皇子整个人好像削瘦了些,但不知为什么,那份本来就叫人注目的美丽却更显锐利了。他散发、素裳,感觉上与平常受人爱戴的那个龙骑大将军不同,少了那份自律的严谨,可是这样的他却像是除却了笼在身边的薄雾,解脱了束缚后再现出另一个真实的自我。
如把他比做火,那么可以说,以前的他是被点在精致灯笼中的火焰,美丽、温暖,带着华丽的光晕亮起在黑夜里,自然而然地吸引了人们向他身边靠近、聚集。
现在的他,已经把外面那层纸糊的笼罩烧毁,展现在众人前是簇动的火焰,自由而奔放,这样的美却不再像是能被人轻易折服、收藏,如那燃烧旷野的火光,你可以站远了欣赏他的美丽,如要靠近,则得担心被灼伤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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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他棱角尖锐分明,美得锋芒毕露。
「来了就好,来了就好!来,你想烧些什么给死在战场上的军士?或是为你亡故的……朋友祈福,也是可以的。」
太后急忙招呼他过来,这小儿子独自一人不问世事地过了两个月,彷佛又回到八年前他那种令人忧心的境况。
轩辕凤辰直行到御驾前单膝跪下,向眺望火光的皇上敬献一物,乃是一个明黄锦袱,里面不知包裹何物,鼓鼓囊囊的。
「皇兄,上次与你所言之事,臣弟已有了结论。只是臣弟一向贪心,所以另有一小小要求,以包袱中此物换皇兄一物。」见皇帝一怔之下就想打开,轩辕凤辰又阻止道:「请皇兄在臣弟取走交换之物后再拆看吧。」
「哦……」皇帝负手淡望着跳动的火光,没有把眼睛移到自己这最小的弟弟脸上,末了摆摆手道:「交换之物,得失在你心。谅你也不敢让朕亏本,朕同意了。」
「谢皇兄!」
轩辕凤辰站起来,向着二皇子征战而去的南方拜了三拜,把手伸向太后身边的妻子,微笑道:「母后,请恕儿臣又要提早告退,越璃现在的身子,不适合太过操劳。」
他本来已经迟了这许久,来一会儿又立刻要走,太后本来很不舍得,不过他说出的理由倒是十分堂皇,不由得不点头。
「你心痛媳妇的话呢,就待她好一点,别老冷落了人家。快当爹的人了,要会想啦!」
自然,还是免不了一番念叨。
「儿臣不孝,总令母亲担忧挂怀。如再有此类事情发生,就请母亲当没有生过孩儿,万乞勿再为儿子忧思烦虑,折了福寿。」
跪下祈求母亲原谅的话,说得不知为什么大有绝别之意,太后虽觉不祥,但总念在这儿子长大了,说此番话也全为自己着想,感动得频频拭泪。
挥了挥手叫他去罢。
轩辕凤辰接了越璃,在众人的注目中向外而去,至宗庙外唤人牵马套车的工夫,还独自一人进了太庙上香,出来时却拿了一个长条形的包裹。
这才策马回永定王府去了。
立于高台上的皇帝手里拿着轩辕凤辰之前交递到自己手上的包裹沈思,还没立定主意是不是直接打开,太庙的执事太监屁滚尿滚地爬上台来伏首密报:「皇……皇上,刚刚五皇子进太庙把供在殿上的的宝剑,给,给拿走了!」
「什么!?」
轩辕凤夼霍地站起,却又想到什么而颓然坐下。
打开手上的锦袱,里面放着一整套明黄袍冠服饰,龙骑将军兵符,以及一枚小小的金印。
「作为你大哥,我明白你的处境。但作为轩辕一族的族长,我不能容许,除非你放弃这里的一切,不再做我轩辕家族的人。」
忆起那日在定波宫,自己对想拒不成婚的五弟所说的话。现在,那个人给了自己一个明确的取舍答复,真的放下一切,只身而走。
皇上捏紧了手里的包袱,看着他离去的方向。看着皇帝阴晴不定的脸色,报密的太监只担心他一会儿就要点兵拿五皇子而去,却不想那为人君者出了半天神,最后却叹口气说:「算了,他爱用就拿去用吧!反正剑挂在太庙也是白挂着。这件事先不要让太后知道,你下去吧。」
末了,还顺手把手上的锦袱交给这执事太监,淡淡道:「把这东西拿去烧了,这场法事才算是做得功德圆满。」
执事太监领命而去,投入火中的包袱在焰口一沈,美丽的火光冲天而起,在火中燃烧的袍服闪烁起金色的焰,却似一只蹈火的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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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其实妾身自己回去就可以了,太后她是盼您多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