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天真不计仇的孩子因为轩辕凤辰的「病」,而学着自己以前那样,第一时间去探查他的体温的样子,不由得一阵心酸。
「病了就要好好休息喔,凤辰哥哥乖乖睡。」
小胖手很努力地给榻上的人掖了掖被子,有模有样地拍拍,然后大眼睛很期盼地转过来朝自己看,「爹爹,凤辰哥哥病了,小元可不可以喂他吃苦苦药?」
说这句话的时候,小胖手绞啊绞的,嫩红的小嘴向两边咧开,眼睛里闪烁的全是可疑的兴奋。
()
左静言怔了一下,苦笑着回忆起他对「喂凤辰哥哥吃药」这件事而兴奋的原因。
半年前,小元两岁三个月的时候,竟然因为一次冬春交更的气候变化而引出了水痘,几日下来,那出疹的地方蔓延成片,到处都是肿肿亮亮的水泡。这幼儿出水痘的事可是极为凶险,如不是因为在宫里,早被人请出迁到痘花娘娘庙里听天由命了——因为这病症会过人,以前没出过水痘的人碰了,极有可能染上同样的病症。
看着短短几天时间,小元从一个雪白粉嫩的孩子变成满身遍是红疹、水泡的可怕模样,宫人们都不敢靠近。
请来的大夫开了药,可是找遍了全城药店都少一味紫草,轩辕凤辰是用了皇子的权威命人八百里加急从他地购来,可是看着高烧不退,呼吸微弱的幼儿,左静言心急如焚。
仗着自己多少能辨识草药,等不到快马回报的他背着药篓就上山采药去了,却不想在山中迷了路,在他被困山中还未能找到出路的时候,倒是凤辰叫人搜集来的草药先到了。
药熬好了,可是没见爹爹,生病中又特别难缠的小元死活不肯服药,乱抓乱挠的,怕他的水痘过人,宫人们都不敢靠近了——就算是皇子的命令,也得先保自己的小命呀!
轩辕凤辰见到这情形大怒,但一转念想着他是左静言的心头肉,除了自己之外最宝贝的东西,要是等他回来却看到自己的宝贝儿子出了事,那该有多难过啊!当下他也不管别人的阻拦,冲过去捏着小元的圆鼻头就强行地把药给他灌下去了,那之后过了不多久,小元的烧终于算是退下去了,病情也稳定下来,好转指日可待。
第二天才能从深山里赶回来的左静言听说后,看着沉睡的儿子,想着那个人为自己的心情,感动地赶过他的寝殿去,却看见之前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骄横皇子狠狠地洗手再洗手,一连用清水过了好几十遍还兀自不放心,问他,才知道,原来他刚刚才晓得自己小时候也没出过水痘,现在才在害怕,担心自己会不会被过了那麻烦的病症。
他怔住了,有一种无言的感动。
小皇子是要别人对他好没错,可从没想过要等同付出。
因为他是天之骄子,能得到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从来都只有他不要,没有他要不到的。
就如他觉得对自己有兴趣,想独占自己,也就只是想到就这么做了,根本不需要任何条件和理由。
但今天,在他明知道危险的情况下,居然还肯亲自给小元灌药,给那个他老是看不顺眼会争宠的敌人伸出援手,不用说,也知道他此举全是看在自己面上所为。
他,能渐渐体谅到别人的心情了吗?
那个骄纵的皇子。
他竟然在试着用他的付出,来换取自己对他心甘情愿的好。试着学习去体谅自己的心情,珍惜自己所珍惜的东西,爱护自己所爱护的存在。
「干、干嘛这样看我?就算是我出了一脸的水痘,变丑了,不好看了,你也不准不要我!」
眼中蕴藏着害怕,刁蛮的小皇子却用这样凶巴巴的口气来表达自己的担心。
早习惯他嘴里叫得凶,可是心里想的却完全相反的习性。左静言上前轻轻地拥住他,微笑着看他悟到自己已经洞悉他的心事而难堪地低下头,烧得耳根都变透明。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他记得当时,自己轻吻在那粉色透明的小耳朵旁,轻轻许下自己的承诺:「除非……我死!」
竟一语成谶!
「……」
「爹爹!爹爹!」
沉浸在回忆里的左静言已经敛去了之前的凄厉气息,恢复成他在生时的温文形象,突地感觉下袍处一股沉重的压力拉来,却是一心想搞怪却等半天没等到爹爹首肯的小元着急了,跑过来拉着他的袍角,仰起头来纳闷地看着最近学会了变脸的爹爹。
「可不可以喂他吃苦苦药?」
大脑袋上淡淡的眉毛蹙了起来,弯成两个小问号。
「……」
如果这孩子知道自己刚刚想杀了凤辰,会不会难过?
左静言苦笑着摇了摇头。
小元泄气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