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缓慢行驶过人群嘈杂的车站,然后进入黄河边上的北环路,北环路上的杨树的影子照在路面上,斑斑点点的阳光看不真切。
杨伟觉得车内压抑,白小玲父母沉浸在巨大的悲伤之中,让他感同身受。
白小玲父亲颤颤巍巍从口袋中掏出一盒未拆封的黑兰州,黑兰州在九五年的金城,可是硬货。
只有大老板才能抽的起。
白小玲父亲双手颤抖,似是铆足了劲,可是薄薄的一层锡箔纸却怎么也拆不开。
老人眼中含着眼泪,一滴,一滴从沟壑满面的皱纹里滑落。
“阿伟,抽烟。”
杨伟转头看向副驾驶的白小玲父亲,此时他的双手颤抖的厉害。
杨伟接过香烟,点燃。
白小玲父亲长出了一口气道。
“阿伟,一会到医院了,我们老俩口就偷偷看一眼,看一眼就好。”
杨伟不解其意,看着白小玲父亲。
“伯父伯母,您都来了,自然是住在金城,好好陪小玲。我年前的时候不是跟您说了吗?我买了一套房子,专门给你们留的。”
白小玲父亲连连摆手,泪眼婆娑,胸腔不住起伏道。
“阿伟,你误会了。我家小玲从小便要强,在外上学的时候,从来报喜不报忧,上班这几年,遇见事情也是一个人扛。”
说到这里,白小玲母亲突然抽噎起来道。
“那个傻丫头,受了委屈,只知道一个人躲在屋子里哭。她从来不跟我们说外面的难处。”
白小玲父亲接着话头道。
“现在社会,上班哪有轻松的啊!动不动就要挨领导的骂,工作压力又大,她一个女孩子,孤身一人,你说受了委屈也不知道跟我们说。”
白小玲母亲泣不成声道。
“我们老两口都是农民,也帮不了什么忙?所以,小玲那孩子就不跟我们说,害怕我们担心。”
白小玲父亲接着说道。
“这次,若不是给小斌拉货的孔二愣子喝醉酒说错了话,我们两口子还不知道。昨晚,我们两口子便旁敲侧击问小斌,小斌那孩子从小懂事,不敢瞒我们,我们才知道小玲出了这么大的事。”
杨伟眼眶红肿,故意看向窗外,不让眼泪流下来。
若不是白小玲父母如此掏心窝的一番话,杨伟也不会知道,白小玲父母竟然爱的如此深沉。
白小玲母亲接着说道。
“我俩昨晚一夜没睡,准备了小玲爱吃的东西,小玲他爸昨晚本来要开拖拉机上来的,被我拦下了。黑天半夜的,若是我俩再出个事,小玲跟小斌还怎么活啊!”
白小玲父亲老泪纵横,用布满血痂的手擦向满脸的沟壑,企图要抚平那些沟壑。
杨伟驾驶的汽车平稳驶过北环路,然后进入黄河路。
黄河路新开了一家婚纱店。
听说老板是从大不列颠国进修回来的裁缝,对于西装与婚纱有着极其完美的认知。
为此,婚纱店遍布全国,成了当下结婚流行的服饰。
杨伟在婚纱店门口停车,然后看向车内的两个老人郑重其事道。
“我想娶小玲为妻。”
两个老人还沉浸在悲伤中,没有听清。
杨伟再次沉声道。
“伯父伯母,我想娶小玲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