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黄昏界看上去这景色甚至是漂亮的。在房顶上,即在怪诞的、在“有支架的盒子”的平顶上有着一些五光十色的亮斑。这里有的惟一颜色就是我们的激情。它们现在是足够多的。
穿过天空的一根血红色的火柱是最耀眼的,那是女吸血鬼的恐惧和愤怒。
“厉害。”谢苗望着房顶,“砰”一声把车门关上后简短地说。他叹了口气,然后开始脱衣服。
“你,怎么啦?”我问。
“我沿着墙……沿着阳台爬到那儿去。我建议你也这么做,伊利亚。不过你在黄昏界中走,会轻松些。”
“那你怎么打算的?”
“跟通常一样。不太容易被发现。别担心……我从事了六十年的登山运动,从厄尔布鲁士扔下了法西斯的旗子。”
谢苗脱去衣服,只剩下衬衣,并把衣服扔在车盖上。转瞬即逝的护身咒语留下了痕迹,既遮住了衣服,也遮住了时髦的车座。
“有信心吗?”我感兴趣地问。
谢苗冷冷一笑,蜷缩着身子,做了几个下蹲的动作,转动一下双手,好像一个体育运动爱好者在活动筋骨。接着他从容不迫地快步朝大楼跑去。雪花飘落在他的肩上。
“他爬得上去吗?”我问伊利亚。我知道在黄昏界中怎么沿着大楼的外墙爬上去。理论上知道。可是在普通世界攀登,而且没有任何装备……
“应该行的,”伊利亚不是特别自信地说,“当他在雅乌扎地下河里游了十分钟时……我也认为他游不到的。”
“他从事了三十年潜水运动。”我闷闷不乐地说。
“四十年……我要走了,安东。你怎么——乘电梯吗?”
“是的。”
“好吧……别拖时间了。”
他进入了黄昏界,跟在谢苗后面跑起来。大概他们攀登不同的外墙,不过我不想弄清楚,谁攀登哪堵墙。等待我的是我自己的路,不比爬墙容易。
“你为什么会遇到我,头儿……”我一边小声说,一边朝大门口跑去。雪在脚下吱吱作响,耳朵里血管突突跳动。我边跑边从皮套里拔出手枪,打开保险。八颗银爆弹。应该足够了。只要击中。只是要找到那个我有机会击中的时刻,赶在女吸血鬼之前,不伤害小男孩。
“早晚会遇到你的,安东。如果不是我们,那就是守日人巡查队。他们也曾经有机会得到你。”
他跟在我后面,我没有感到惊奇。首先情况很严重,其次他毕竟是我的第一个指导者。
“鲍利斯·伊格纳季耶维奇,如果……”我解开上衣,把枪管别在背后的皮带里。“关于斯维特兰娜……”
“已经彻底地检查了她的母亲,安东。不是她。她没有能力诅咒的,一点能力也没有。”
“我要说的不是这个。鲍利斯·伊格纳季耶维奇……我想说的是,我没有可怜她。”
“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但是我没有可怜她,我不会奉承,不会辩解。”
“明白。”
“而现在……请离开吧。这是我的工作。”
“好。对不起,把你赶到现场工作。祝你成功,安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