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敢!”安东尼奥斯·卡玛第又火了,“这是梅尔西斯的百姓,要惩戒也是梅尔西斯公爵下令惩戒,你们赛灵斯人有资格么?再说,你等在友国领土上作奸犯科,你们怎么不接受惩罚?这就是赛灵斯人对待盟友的道义么!”
“军士豁出性命奋战得胜,总要用财货奖赏,不然,众将士必然心寒。”
“我猜猜,”约西亚拿来茶盏细抿一口,道,“拥有俘虏最多的是哪家?曼威盖特?韦德洛特?兰若斯?克默尔?”
罗斯失语片刻,道:“这不是重点。”
“就是就是。”人群中有声音。
“没错呀,大家族为此仗出力颇多,多领些战利品也是应得的吧。”
“就是啊,假如仅仅因为诸位子爵的家族显赫就剥夺了他们参与战利品分配的权力,那和沙利塔夫的民粹主义者们有什么区别?”
一群不属于以上四家的军官本着理性、客观、中立的态度出言评论。
沙利塔夫是当今卡赛利亚西部的城市,普泰克特之乱前期,沙利塔夫爆发了市民与农民的联合叛乱,叛军斩杀沙利塔夫全族后建立了议会统治,不久后遭东布洛德帝国大将盖塞克·克鲁斯提带领的血族军队平定。
沙利塔夫议会统治时期,议会成员多为农民、雇工、匠户、小商人等社会底层人员,政策奇葩而诡异,经常投票杀人。平叛军的随军血族牧师柏岚·克拉德利亚在战役结束后的回忆录里把沙利塔夫的议会称为民粹议会加以批驳,这一批判理论在布洛德帝国的精英阶层迅速风行,却在普泰克特建国期间,血族军队的数次毁灭性战败面前销声匿迹。
“你们完全可以和梅尔西斯公爵讨论,看看他的意见,反正我是不赞成你们抓友邦的平民当奴隶的,我的话就撂这儿了。”约西亚说,“顺带一提,为了梅尔西斯与赛灵斯的盟约,我可以做很多事,远比你们想象的多。”
“少主的意思是释放俘虏么?”罗斯问。
“没错。”
“既然如此,我建议按释放俘虏的数目向俘虏的所有者发放一定数额的赏金。”
“我同意,但是谁出呢?”
“我觉得应该由伯爵家族……”
未等罗斯说完,约西亚打断道:“曼威盖特子爵,援军主将是你,既然你找不到负责的人,那变乱的责任就只能你担了。”
“不可啊!”克默尔子爵上前劝诫,“全军上下都知道,曼威盖特子爵一路上勤勤恳恳,指挥谨慎,请少主三思啊!”
“没错,导致变乱的罪人们明明都给揪出处决了,罗斯大人是清白的啊。”紧接着开口的是兰若斯子爵。
“恕我直言,你等不愿担责任就不愿担吧,可本次民变关我家何时?”约西亚冷笑轻微,“难道你等还想把锅丢给我妹妹?我刚刚看过她了,她现在不说只能躺在棺材里像婴儿一样吸血,甚至连话都不能说,自我意识都没。”
韦德洛特子爵闻言忙道:“事实上我军出现强征血仆的事情,正是因为诸位血族因给奥格塔维娅大小姐贡血而血能不足才发生的啊!”
“你在说笑吗!你们斩杀的罪犯全是朽慢,没有血族!”安东尼奥斯·卡玛第怒吼。
约西亚不禁连连鼓掌,脸上笑意越发浓厚:“啧啧,说得好啊!合着犯错的不是底层的士卒小军官就是顶层的君主家族成员,有趣,有趣。”
“少主息怒,我们只是就事论事啊!”
“赛灵斯家族当然不会有错,只是作为君主家族,怎么也得有基本的担当不是?”
“没错没错,忠言逆耳,请少主三思!”
军官们七嘴八舌地劝诫着。
瑞卡瓦一言不发,冷眼旁观。他的目光始终锁定着约西亚,他隐约觉得,这是一位十分特别的贵族,一位值得他的忠诚的君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