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猪妖?!”纵然知道少年是在梦中,但再一次被他当成猪妖,韩菱纱怒不可遏,没好气地冲床上少年叫道,“我看你这睡相,才像猪头!快起来!”
听到这大声呼叫,云天河心有所感,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猪妖?……不对,是菱纱!”一见是少女,天河顿时清醒,从床上坐了起来。“那些人让你走了?”忆起先前的事情,云天河觉得有些奇怪。
“哼,小小一间破牢房哪困得住我?不过是想等夜里再行动,懒得和官府起冲突。”韩菱纱双手抱在胸脯前,显得毫不在意。“你呢?有没有打听到你爹的事情?”
“有啊。”云天河道,“那个柳波波说他以前被爹救过,他想和爹一起玩。但是爹想当剑仙,就离开了,后来还送了个女儿给他。柳波波也没见过我娘。”
“什么乱七八糟的——等等,那个‘女儿’是怎么回事?你们见过面了?”
云天河摇了摇头道:“柳波波说我爹把一个女孩送给他,人就不见了。”
“晕!听上去都是不太管用的消息。”想了想,韩菱纱当机立断,“既然这样,我们还不如快点赶去陈州呢——”正说到这里,韩菱纱闻到房中一股味道,顿时吃惊说道:“这味儿……你、你喝酒了?!”
“呵呵,一点点而已,柳波波说没关系的。对了,我当时晕乎乎的,柳波波好像还让我做他们家的女须,什么意思?”
“大傻瓜,喝酒误事,说你不听,哪天——什么?你最后说什么?”韩菱纱惊得差点跳起来,“等等!女婿?……女婿?!你答应他了?!”
“答应?”云天河挠了挠头,茫然道,“答应了吗?我不记得了……”
“可恶!”韩菱纱叫道,“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这柳家真是莫名其妙,连你这种山顶野人都要收作女婿!说不定他女儿比你大上十岁八岁,早已经徐娘半老了。不行,为了你好,我们必须马上走!”韩菱纱一边说着,一边急急拉着少年往屋外走。
“对了,菱纱,什么叫‘贼’啊?”往外走时,云天河想起一事,忽然问道。
正要出屋的少女,听得少年这么一问,身形顿时一滞:“贼……你哪里听来的?是那个柳大人说的对不对?他说我是偷东西的小贼?!”
“是啊,他讲的时候还一副不高兴的样子。”云天河如实回答。
“胡说!”韩菱纱怒不可遏,叫道,“我韩家子孙习风水堪舆、通机关巧槛,世世代代都是独行千里的陵墓大盗,又哪里是白痴小毛贼可以相提并论的?”韩菱纱双手叉腰,柳眉倒竖,杏眼圆睁,瞪着少年,警告道:“以后不许说我是贼,不然我翻脸了!”
“哦。”云天河却是非常淡定。沉默了片刻,他忽然想起了一事,便问道:“那你前天去我爹娘的墓,是做什么的?”
韩菱纱闻言一愣:“我、我……我上山是为了找剑仙的宝物,绝对没有冒犯他们的意思。墓室毁了我也很抱歉,所以现在要将功补过,帮忙找你爹娘的消息。”晃动的烛光中,少女一脸的歉意。
“呵呵,还是你对我好。”云天河完全相信了少女的话。
“什、什么啊!”看着少年笑嘻嘻地看着自己,韩菱纱竟是没来由地一阵心慌。她赶忙一跺脚,装着生气的样子叱道:“一个大男生,讲这种话也不害臊……你还笑!傻笑什么,走了啦!”
等二人走出屋外,却突然发觉府中一股薄薄的紫雾氤氲弥漫,气氛与白天大不相同。不仅如此,那天上本来皎洁的月轮,也好像被这府中的紫色薄雾侵染,变得朦朦胧胧,只发出一种妖异的紫色微光,让这黑夜的县令府后院显得更加诡秘莫测。
“啊、啊嚏!”鼻中嗅入了一缕紫雾,向来身体壮实如牛的云天河,却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忽的浑身有些发寒。
“小心!”韩菱纱低低叫了一声。她看了看弥漫在花树亭台间的紫色薄雾,轻轻嗅了嗅,顿时心中一惊!
“尽量少吸气!”韩菱纱拔出那对望月天心剑,戒备说道,“我来的时候就觉得这柳府有古怪,果然——呀!你做什么?都说了少吸气,你还深呼吸?!”
“呵呵,”云天河却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香香的,好闻,还有清凉,就是鼻子痒——啊嚏!啊嚏!”
“自作自受。”韩菱纱白了少年一眼,“又不是出门踏青,野人还闻什么花香!听好了,就算紫雾没毒,这地方也不太对劲,和之前的山野树林不一样,别大意!”
听得此言,云天河也变得小心起来。他呼吸时尽量避开那些迷雾,同时四处张望,想借着暗淡的月光,看清“柳波波”府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正当他张望时,他却忽然发现不远处的迷雾里,竟有个门一样的东西,正发出荧荧的幽蓝色光芒!
“咦?菱纱,那边有个发光的东西,我过去看看!”也不等菱纱回答,云天河便自顾自地朝荧光之门的方向跑去。
“啊?……可恶!”韩菱纱一个没拉住,云天河已经没入迷雾之中。暗夜之时,怪雾弥漫;在微弱的月光映衬下,那柳府中无边的黑夜仿佛变成了一头阴险而凶猛的怪兽,蹲踞在黑暗中,随时择人而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