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若木对我说,一位老同志关于东北解放战争的一篇回忆文章,送到陈云那里审看。陈云看后,虽然同意发表这篇文章,却把文章中关于他的内容全部删去了。
于若木又谈起,一家出版社的总编辑,对陈云的书法作品很有兴趣,收集了陈云每年写的条幅,想出版陈云墨迹选。可是,未得陈云同意,一直不敢贸然出版。
关于《陈云画册》,于若木告诉我,被陈云压了七八年,直至1994年陈云病重,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负责人再三劝陈云“点头”,以便在陈云诞辰九十周年时出版。他们说,毛泽东、刘少奇、周恩来、朱德、邓小平、彭真的画册都已经出版了。陈云还是一个劲儿地“拖”。后来,他勉强“点头”。可是,等画册出版时,他已经离世了。
于若木还说及,陈云是上海青浦练塘人。练塘镇政府要修葺他的旧居,他不同意。后来,当地政府在他的旧居旁修建了青浦县革命历史纪念馆,要收集他用过的物品作为展品,他很坚决地说:“不能给!”
我深知,陈云健在的话,是无法出版关于陈云生平的书。我的写作任务又很多。正因为这样,我只是作了写作准备,没有开笔写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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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印出《陈云全传》(4)
我第一次接触陈云,是在1978年。当时,我在采写二十万字的《高士其传》。听高士其说,陈云在延安时曾称高士其为“红色科学家”。为了慎重起见,我希望能够得到陈云的证实。
于是,我前往北京三里河,拜访陈云夫人于若木。当时的于若木,每日骑自行车上班。她在办公室里很热情地接待笔者。她谈了自己对高士其的印象之后,对于“红色科学家”之称表示无法肯定,要回家问一下陈云……
两天后,我给于若木打电话。她在电话中说,已经问过陈云,他不记得曾称高士其为“红色科学家”……
陈云的记忆力极好。他说“不记得”,其实也就是说,他没有讲过那样的话。这是陈云给我的最初直接印象。
此后,我在各种采访中,不断接触关于陈云的生平史料,很多人谈起了陈云。我开始注意起陈云,作了写作陈云传记的种种准备:
我曾专程前往陈云家乡——上海青浦练塘采访,受到热情接待;
我在江西南昌,到陈云在“文化大革命”中“下放”的工厂采访,还访问了当时负责陈云生活的马骏以及陈云所住招待所的所长;
我在北京采访了陈云的老秘书……
在陈云去世之后,由于###出版社的“催逼”,于是我坐到电脑前,把有关陈云的词组如“于若木”、“青浦”、“练塘”等等输入电脑。
那段时间,我主要在上午与夜晚写作。下午,我用来处理其他工作。
那一段时间,明报出版社不断来电话,询问进度。他们告诉我,《明报》已经刊出“叶永烈新著《陈云全传》”的大幅广告,还刊登了《陈云全传》的封面。这新书广告,在香港《明报》登了几次。
那段时间,妻帮助我把书中的引文——陈云的文章,从《陈云文集》中输入电脑。
一个星期之后,明报出版社便要求我把已经完成的部分“拷”入软盘,以特快专递寄去,以便编辑能够早日着手工作。那时候,还没有“伊妹儿”——“E…mail”,所以只能寄特快专递。
从1995年4月12日着手写作《陈云全传》,到4月27日完成《陈云全传》,正好半个月!
我按时交出二十五万字的《陈云全传》的全部软盘。
明报出版社以一个星期的速度,推出《陈云全传》。据明报出版社总经理朱令华小姐说,这是明报出版社成立以来从未有过的出版速度。
这样,陈云去世还不到一个月,《陈云全传》已经在香港各书店里出现了。
当我把《陈云全传》送给陈云夫人于若木的时候,她告诉我,她在香港工作的女儿早已托人把《陈云全传》送到她的手中。
于若木对《陈云全传》十分满意,使我深感欣慰。
《陈云全传》毕竟是在短时间内赶写而成,未免仓促成书。我又对《陈云全传》进行全面修订、补充,写成四十多万字的《陈云之路》。
我前往北京中南海,对陈云夫人于若木进行详细采访。她回忆了她与陈云在延安结识的全过程,陈云的家庭生活,陈云的经历以及陈云晚年的生活,还谈了于家的身世。她说,她是第一次谈这些问题。我非常感谢她的支持,使我获得了独家第一手的访谈资料。
她的谈话,我除了写入《陈云之路》,还写成长篇专访《访陈云夫人于若木》。
写罢,我把专访初稿,航寄于若木审阅。
1995年7月13日傍晚,我接到于若木从北京打来的电话。她告诉我,文章已经收到,翌日她要去北戴河,可以带到那里看。不过,要到7月18日回北京才能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