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米的石崖下溜达着看守几十个在草堆里睡觉的劳工。
满大爷带着区中队从右边逼近了石窝子,埋伏在草从里头。满大爷悄声对江鸣说:“我先出去结果那两条狼狗。”江鸣点了点头:“满大爷,小心。”满大爷弯着腰摸到石崖下,那两条狗刚要叫唤,满大爷从怀里掏出两块抹了醉貔子药的熟猪头肉扔了过去,然后起身朝那俩哨兵走过去:“老总们还没歇息?”狼狗闻出是熟人,便一声不吭地低头吃肉,俩哨兵见满大爷走过来,便疑惑的问:“老头,白天跑那里躲懒去了?”说话间就见两条狼狗倒在地上,两个哨兵背着的枪还没来得及端起来就被身后赶过来的区中队员掐着脖子放倒了。
满大爷脚步飞快的冲到看山屋子门前,他蹲下身来用手一抬一扇门的轴子,门无声的开了,几个队员冲进屋子大喊:“都不准动!你们被包围了!”炕上的一个鬼子起身去拿堆在炕前的武器,被一梭子子弹扫倒在炕上。地上的汉奸从睡梦中惊醒被子弹压在地铺上动弹不得,江鸣大喊一声:“不准动!谁动打死谁!”炕上一个鬼子朝着江鸣说话的方向开了一枪,子弹在黑影里擦着江鸣的耳朵打在门板上。一旁的队员们朝着炕上一阵扫射把鬼子打的七仰八合。地上的汉奸一阵骚乱,有个汉奸抬枪朝着门的方向打出一串子弹,满大爷和队员们退出屋子,一名队员把枪伸进窗棱往屋里一阵扫射,就听得屋里一阵鬼哭狼嚎后没了动静。
队员们进屋打扫战场,满大爷点着了松油火把插在门边的柴堆上,老爷子布满皱纹的核桃皮似的脸膛被火把照得通亮。
屋外石崖下的劳工们听见枪声停下来就都围了过来,江鸣催促大家互相照顾着赶紧下山回家,江鸣拉住满大爷的手说:“满大爷,这山上你暂时待不住了,去柴里村的西山石窝子找我二叔,在那里先住些日子吧。”满大爷说:“江队长,天黑,大伙没走惯山道恐怕走迷了,我先送大家下山,回头就去柴里。”石匠们和劳工互相搀扶着跟着满大爷跌跌撞撞地下山去了。
架子山石窝子一战鬼子汉奸被八路军的区中队一窝端了,西港的日本驻军十分恼火,西海日本辅导分部指挥官咬牙切齿地决定对架子山一带几个村进行报复。
第四十二章 天佑
第四十二章天佑
炕洞里的闷火大概是熄灭了,大清早俊子就被身下的光席子泥炕凉醒了。她起身替孩子掖了掖被,下炕要开了屋门抱草烧水做早饭顺便也热热炕。
俊子睡眼惺忪地拉开了屋门,一道厚厚的雪墙扑进门槛,抬眼一看:老天下了一宿关门雪,一夜间院子里落了二尺多深的雪,那棵梨树上挂满了毛茸茸、蓬松松、沉甸甸的雪球。她转身到炕前弯下腰把盖住地瓜窖子入口的木板拿起来,用木板在屋门口和院门之间两尺多高的积雪中铲出条一尺宽的道来。她擦了擦头上的汗,开了院子门,一阵西北风迎脸扑过来,吹得梨树枝桠微微的摇晃着,那一团团的雪球扑簌簌落下去,雪末儿随着风静悄悄的飘洒到地面的厚雪上。
老栓在西屋咳嗽着起身下炕,拿了把木叉子出来推雪,俊子劝他:“爹,你冻着了还没好,歇着,我自己拾噔雪吧。”“我干会儿出出汗,兴许就好了。好几年没见这么厚的雪了,看这架势怕是封山雪,山外的人进不来,咱山里也出不去了,得个十天八日的才能化出道来。”
房子紧挨着吉顺家的富得正把街门口的雪向两边推着;他和老栓父女俩打了个招呼;抬头看看天上的几绺云彩;回头喊不远处起劲铲雪的柱子和云祥:“雪这么大;干不了活;咱上山撵兔子去?”柱子一听来了劲:“行;吃了早饭咱就走!”云祥看了看不远处的山:“雪太深了;能上得去山?”富得搓了搓冻得通红的手说:“东南山的雪被西北风吹得能浅些,带上晌饭,咱去东山,不爬高了,走到半山的落狼耩就停,那地方兔子最多。”
东南山的山势险峻,山腰的落狼耩石崖凌乱树木稀少,好在坡陡,存雪只有一尺来深。富得三个在雪地里连滚带爬地来到落狼耩。日头被一层层飞过来的云彩遮的漏着半边脸,透过稀林子,照耀着白皑皑的雪岭。
富得举起手里的火药猎枪朝着野地里轰的一声放了一枪,就见雪地里猛地窜起几只野兔子,老远看过去,那些浅竭色的兔子没命的扒着厚雪要逃命,只是雪太厚,兔子那短短的前腿扒着扒着就陷进雪里头,后腿倒是长可也使不上劲,扒了半天雪上下蹿着也逃不出多远。
柱子和云祥来了精神,撂起腿追着兔子,可是两腿插到厚厚的积雪里头,踩得雪咯吱咯吱的就是迈不快,只能一脚一脚的插进雪窟窿里慢慢迈着走。柱子性子急,眼瞅着不远处拼命地在厚雪里逃命的兔子,他擦了擦脑门子上的汗说:“这他妈一步一挪地,半头晌也撵不上一只兔子。”富得冲着他一乐:“看我的。”
富得紧了紧绑在鞋上的草绳子,又把腰上的绳子重新捆了捆,他看了看地堰子下边那只在雪上拼命扒着逃命的兔子,就地躺下,顺着山势朝兔子滚过去,柱子和云祥瞧着翻了几个翻就成了雪人的富得,只见富得滚到兔子跟前,爬起来拿着布袋一下子就盖住了兔子包了起来!
富得美孜孜地用绳子栓住兔子的腿,他回头咧着嘴乐着朝着柱子和云祥喊:“还楞着当树桩子呀!赶紧照样滚那!”柱子和云祥一看富得一头一脸混身上下的雪,整个成一白胡子雪老头了,又好笑又羡慕,两人也把身上收拾利落了,找到目标,在雪地上滚着撵兔子去了。
转眼一头晌过去了,天到晌午,三个人在一棵松树底下坐下来吃着干粮歇息,看着各自逮到的几只兔子,兴致勃勃地商量晚上烧兔子肉炖萝卜,富得看看山下的几个村子都被大雪蒙上了白被,他指着离麦山夼五、六里地的东阳村说:“你们看东山根的东阳村,山上山下让大雪遮了严实,不细看真看不出那里有个村子了。”
正说着话,天突然暗了下来,起风了,只见云层由北边飞快的移过来越积越厚,不一会就遮住了半边天。富得抬头看看天,站起身说:“要变天,赶紧下山。”三个人收拾好了猎物踩着积雪里的脚印要下山,忽然听见天上响起了翁翁隆隆的响声,一架飞机穿过云层掠过山头向麦山夼方向飞过去。
几乎在这同时,狂风卷着漫天飞雪呼啸着、翻滚着遮天盖地而来。霎时间山上山下混混沌沌皑皑茫茫,天空和山脉、村庄被风雪混成一片,半巴掌大的雪片夹着雪粒劈头盖脸的朝着富得他们抽过来,一会工夫,三个人就浑身是雪被狂风刮得睁不开眼、站不住脚。富得大喊一声:“是卷山暴!快进山洞!”拉住柱子和云祥,三个人用盛干粮的口袋包住头脸弯着腰抵挡着抽脸的狂风暴雪一步一个跟头的朝不远处一个山洞挣扎。
他们跌跌爬爬刚进洞口,就听轰的几声巨响,飞机往山下扔下了几颗炸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