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悠然刚刚走出楼梯口,就看到路灯下,一辆三轮车缓缓驶来。
蹬车的是一位干瘦的老头儿,花白头发,穿一身灰色工作服,正弓着腰费力地踩着踏板。车后一个身形娇小的女孩,正在帮着推车。
那老头儿看到李悠然,昏花的眼睛闪过一丝喜色。
“然子,过来帮个忙。”老头儿喊道。
“哎,来啦!”李悠然答应一声,快步跑过去。
这俩人正是李悠然的对门邻居,老孙头儿和他的孙女孙晓莹,也是从农村来的,祖孙俩平日在安华街摆摊,靠卖包子、豆浆为生。
老孙头儿和李悠然很谈得来,算得上是忘年交,做邻居一年多,相处很是融洽。也是李悠然在这座城市中不多的朋友之一。
李悠然来到三轮车后,对女孩说到:
“晓莹妹子,让我来。”
孙晓莹轻轻看了李悠然一眼,那是一双如山泉般清澈的眼睛。她没有说话,身体轻盈地移开,把位置让给李悠然。
李悠然双手用力,三轮车飞快地驶向楼梯口。
“呵呵,还是小伙子有劲儿,丫头就是不行。”老孙头儿笑道。
李悠然也跟着呵呵傻笑起来,孙晓莹白了他一眼,从车上拎起一袋东西,转身向楼梯口奔去。这一转身,甩起两条粗麻花辫,辫梢上一对火红的蝴蝶结,像精灵一样在空中飞舞。
李悠然心中不由一荡,随即赶紧收敛心神。
“老孙头儿,车上装了什么东西?这么沉。”李悠然问道。
“刚买了几袋面粉,还有新换的煤气罐。”老孙头儿一边说一边迈腿下了车。伸双手抓起一袋面粉,就要往肩上扛。
李悠然见状赶紧阻止。
“得了,你老人家还干这种活儿,也不怕闪了腰。”
李悠然背起一袋面粉,快步走下楼梯。
“你这小子,自己瘦得像根玉米秆儿,还敢瞧不起我老人家!”老孙头吹胡子瞪眼睛道。
李悠然来回走几趟,把几件有份量的东西搬进了老孙头的房间。
这是一间稍大些的屋子,靠里用布幔隔了一个小小的单间,那应该是孙晓莹的闺房。外间靠墙摆放着一张铁架单人床,床边一个多层置物架,塞满了各种布袋和杂物。房间中央是一张大台子,硕大的案板板置于其上。案板上的东西很多,面盆、菜刀、擀面杖、筛子、纱布,应有尽有。
窗边还有一个旧雪花冰柜,正发出哼哼的运行声。
空气中弥漫着干面粉和发酵面团混合的味道,有点呛人,不过还算容易适应。
“然子,还没吃饭吧,在这儿吃点再回去。”老孙头儿招呼道。
“不了,我刚刚已经吃过了。”李悠然知道祖孙俩过的也不容易,不想给他们增加负担。
“哼!净骗人,我都听见你肚子叫呢。”一个风铃般悦耳的声音传来。
李悠然一回头,只见身穿白色工作服的孙晓莹微蹙秀眉,小嘴不满地轻轻撅起。
“喏,擦擦汗吧。”女孩递过一条湿毛巾。
李悠然讪讪地接过毛巾,擦了擦额头和脸颊的汗水,一股淡淡的幽香沁人心脾。
“还是丫头机灵,你小子就是不老实。”老孙头儿呵呵笑道。
“我这还有半瓶子二锅头,陪我老头子喝两盅。丫头,去把剩下的包子热一下,再拌两个凉菜。哦,对了,酒也热一下。”
孙晓莹应了一声,转身忙活去了。李悠然要去帮忙,被老孙头儿按住,只好作罢。
不多时,铺了半边桌布的案板摆上了热气腾腾的包子、豆浆和两盘精致的凉菜。老孙头儿又把酒瓶酒盅分好,三人挨着台子坐下。
“来,喝一盅。”老孙头儿举起杯子,一仰而尽。
李悠然平时很少喝酒,但还是会喝,一杯下肚,热流顺着小腹流遍全身,暖洋洋的。胃这次还真给面子,居然没有犯劲儿。
老孙头儿连干了两盅,眼睛顿时眯起来,眼角的鱼尾纹堆叠在一起。话匣子也随之打开。
老孙头儿说现在生意不好做,安华街上卖小吃的很多,不光是外地人,本地的下岗人员也在做,竞争激烈,每天包子都卖不完。想要往城里走走,又担心被城管逮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