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再次抬头看天,只是却没有再供它们生长的水源了。
今天是合儿去侯府当值的日子,听丫头们说,李谔的腿伤复原得很快,大部分的皮肉已长出了嫩皮,并且开始愈合,并且他也偶尔会拄着青篱使人做的拐杖在院子里走走,这让青篱心中又是一阵的安慰。
忙完手头的事儿,青篱在花架下坐了下来。
明日便是七月十五,李姨娘的周年祭日。
自从除夕前梦到过她一次之外,这大半年来竟然一直再也没有梦到,想必她已重新投胎到好人家去了吧。
一大早,红姨便与杏儿的娘在厨房里忙活,准备着明日祭拜的东西,可她的坟墓远在京城,也不知在这边祭拜她能不能收得到呢。
日头偏西时,合儿与小乐却是早早的回来了。
一进院子,合儿便急匆匆的找到她,“小姐,小候爷让我们来接我,说你今儿必须得去别院一趟。”
青篱起身,“可是说有什么事儿?”
七夕之夜听说他找过自己,大发脾气,后来不知怎么的睡着了,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这事儿便不了了之了。
合儿摇头,“那小候爷哪里会跟我们说是什么事儿。不过看他面色却是很吓人,我与小乐应承得不及时,他便又杯子茶壶的摔了一地。”
青篱失笑,那小候爷暴怒时,其实有几分孩子气。罢了,已经有十余天未去,去看看也好。
别院外一如即往的静幽,小豆子开门见她真的来了,高兴得嘴咧得老大。李小姐来了,他们的日子便好过了。
湖中的荷花已然全败了,只余一湖老绿的荷叶,透着几丝秋意。
上了曲桥,行了没几步,便看见李谔坐在石亭子中,头发松散披在肩后,神色仍仍是臭臭的,不过,眼神却柔和了不少。
青篱笑着走了过去,看见石桌上摆着一整套的茶具,一旁的红泥小炉上温着热水,刚一走近便闻到一股淡雅似兰的茶香,在他对面坐下,才笑道:“小候爷好兴致。”
李谔看了她一眼,没说话,递过一小杯茶来。
青篱含笑接了,那似兰的香气更浓,不由赞了一声,“好茶!”
李谔嗤笑一声,“你也会品茶?”
青篱对他的嘲弄不以为意,在别院住的日子,他不止一次嘲讽她牛饮一般喝茶的习惯。
李谔又道:“不好好种你的地,又折腾收购什么干野菜,你想干什么?”
青篱略一沉吟,望着湖中明显下降的水位,“长丰怕是躲不过这场大旱!”
李谔脸上浮现怒意:“又是为了那岳行文?”
青篱摇头,“不全是。为了长丰的百姓,为了即使有旱灾也不至于饿死更多的人。”
李谔嗤笑,“你也这种悲天悯人的心肠?”
青篱笑了,“小侯爷叫我来,可就是为了找我的不是?”
李谔低头喝茶不作声。
曲桥上晃来一个人影,转头望去,却是一个陌生的青年男子。想来这位许是前几天刚从外地赶来的,李谔的另一个手下,名叫李敢的。
李敢走近,低声向李谔说了一句,“爷,都准备好了。”
李谔点头。李敢迅速又退了下去。
夕阳西沉,只余天边一抹血色余辉。青篱喝了一肚子的茶水,却不见李谔再有话说,刚想开口告辞。
李谔眼角瞥见她身形欲动,冷着脸开了口,“今日在这里用饭!”
青篱微怔,可是他眼中的神情不容回绝,想了想便点点头,“即如此,便叨扰小候爷了。”
李谔十分不悦的一哼,“就这么想跟本小候爷划清界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