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篱咦了一声,转向青阳,问道:“庐州知府不是姓江么?”
青阳乍听这话,脸色微变,正欲拿话扯开,旁边一桌的人听到她的问话,笑着道:“江文远大人是代知府。咱们正经的知府大人是苏佑贤苏大人。”
青篱脑子嗡了的一下乍开,头晕目眩好一阵子,才稳住神儿,悄悄问青阳:“那人说的是真的?”
青阳小心的看了看她的脸色,见并无大碍,便点点头,悄悄道:“你不必担心,你那叔父已然出狱了。”
青篱悄悄笑道:“县主说的什么话?我为何要担心?只不过有些吃惊罢了。”
青阳见她的话不似作假,才放下心来,感叹道:“若知道你这般想得开,我也不至于你瞒着你。你那岳先生千叮万嘱的,叫我先莫跟你说这些。”
青篱微微一叹,问道:“县主现在可以说说,可还有瞒着我的事儿?”
青阳俏脸一沉,佯怒道:“你这丫头,敢把本县主当犯人审问?”
青篱挽了她的胳膊,悄悄道:“县主就给我说说罢,我又不是那等经不住事儿的人。”
青阳只好将京中发生的事儿粗略的与她说了一遍,末了道:“反正这事我不说,你也能打听到。因此算不得我与你说的,顶多算是与你补充了一些罢了。”
青篱见她此撇清关系。不由好笑,悄悄道:“是什么大事么?值得这样?”顿了顿又叹道:“虽然苏府与我再无关系,但是先生所做的一切,我还是心存感激的。虽然与大小姐从来未亲近过,但比起不相干的旁人来,我心里还是偏着她的。”
青阳捂嘴一笑,“你那岳先生倒是把你的心思摸得透透的。”
青篱微微一笑,问道:“胡公子和先生二人怎么想起到户部去任职了?”
青阳撇撇嘴,道:“你那先生是这被他的恩师朱谦老丞相拿住了,胡流风是闲着无事凑热闹呗。”
青篱问道:“朱丞相可是他们方才议论的推行新法的那个?”
青阳点了点头。青篱登时怔住,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历史上的许多次变法,过程轰轰烈烈,结局凄凄惨惨,那人又在户部,是推行新法的主力机构,这……
她终是没敢往下想。但愿他与胡流风二人一直做个默默无闻的九品的观政罢。
猛然想到除夕那日做的那个奇怪而又无比真实的梦,遍体生寒。心思转了几转,自己的担忧还是说不出口。
青阳见她这般模样,连忙拿话儿逗她,逗了几次,她都提不起精神。微微叹了口气,坐在一旁不语。
因着茶楼里听到的消息,众人愣是把酒楼的事儿扔到一边儿,见青篱兴致不高,一路沉默的回到府中,刚进了前厅,合儿又举着一封信跑到她跟前儿,“小姐,今儿你刚出门儿,山海镖局的人便来了,因等不到你,留下这封便走了。”
青篱急切的将信接过来,书房也顾不得回,直接坐在前厅之中,将信拆了。
粗略的将信扫完,微松一口气。抬头见那几人怪异的瞧着她,合了书信,笑道:“都瞧我做什么?”
那几个丫头见她脸色好了许多,各自捂嘴一笑,便去传饭。青阳恼得直点她的额头:“那岳死人脸就那般好?接了他的信,魂都没了。”
青篱嘿嘿一笑,心中叹道,即然那二人入了户部为官已成事实,她再担心也无用。总不能现在写一封信告诉他,历史上的每一次变法均以失败而告终,而推行新法的那几人下场都无比的悲惨,你们二人速速辞了户部那九品的小官,回家享清闲罢?
用过午饭,各自回房歇了午觉。约末小睡了半个时辰。青篱便起了身子,出了房门,见碧云碧月与杏儿合儿几人还在侍弄那蔬菜架,微微一笑,碧云见了她,笑着打了招呼,又道:“县主方才已起身了,这会由柳儿姐姐带着,在温室里呢。”
她的话刚落音,青阳的身影便从墙后面转了出来,一手里还抓着几个新鲜的辣椒。青篱暗自撇嘴,刚要打趣儿她两句,小可从外面匆匆跑进来,道:“小姐,朱大人来了。”
青篱一愣,前两天才来过,叫青阳给了一顿没趣儿,怎么又来了。青阳将手中的辣椒朝碧云手里一塞,怒道:“这朱起云还让不让本县主清静了?”
一面说一面向前厅走去。i小可在一旁嘴张张合合的,一脸的难色。青篱问道:“朱大人可说是什么事儿?”
小可连忙回道:“朱大人是来找小姐的。”
青阳的脚步一顿,回过头来,奇道:“他来找你做甚?”
青篱摇摇头,笑道:“我也不知呢。莫非是荒地的事儿?”
青阳手一拍。笑道:“那荒地现在也有本县主的一半儿,来,本县主与你一道儿去。”
青篱暗自撇嘴,不是说好了二百亩么?怎么又变一半儿了?
两人一边说,一边相携进了前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