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老夫人都承认您了,您又是明媒正娶进的门,他们怎能这般对您?”
她可是真心喜爱少夫人的,尽管少夫人看来冷漠寡言,可待人却平和有礼,虽然府中大部分的人都对少夫人抱有敌意,少夫人却不曾放在心上,只是默默做著老爷交代的每一项事情,而且都办得尽善尽美,让最挑剔的老爷也无话可说。
慢慢地,她终于明白为何老夭人会同意让少夫人成为少爷的妻子,因为少夫人和少爷的确是天作之合啊。
梅仙淡淡道:“这些事没什么好说的。”
小月仍是气不过,愤然又说:“可他们在说您啊!您可是小月的主子,小月怎能让旁人这般侮辱您?”
她浅浅一笑,平和而释然。“不,所谓的侮辱是你自身的认定,若你认为旁人侮辱不了你,那谁也无法侮辱你。他们爱说什么便说什么,我既不会动怒,更不会在乎,他们自讨没趣,日后便不会再说长道短了。”
“可若是少夫人压不住这些下人,日后怎能好好管理家务?您不能就这么任他们没大没小的,至少也该同老夫人说一声,要不给少爷捎封信也行。”
梅仙摇摇头。“不行,这些事千万别让少爷知道,现在是他最重要的时刻,我不想让他分心,我自己能应付的;而奶奶之前就因我的事和公公闹得不愉快,我不愿见到他们因此再起争执。”
小月微微皱眉,又劝:“少夫人,您这样一人承担会很辛苦的,尤其老爷总变著法子刁难您,您就算百般容忍顺从,只怕老爷一时间也不会明白您的苦心。”
“儿孙敬重长辈,依照长辈的教训行事乃是常理,更何况公公交代的事情虽多虽难,却也还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所以我一点都不觉得辛苦,只是……”
只是她真的好想好想煜郎,那些思念……逼得她几欲发狂。
可她却说不出口,也无人可说,只能化为一首首缠绵诗词,记于纸上,再集结成信送给他;而他也会不时地派人捎信回来告知近况,只有收到他的书信,才能稍稍减去她心中的相思之苦。
梅仙放下手中毛笔,拿起桌畔上的信纸,一双眼深睇著纸上熟悉的笔迹,轻轻叹了口气。
小月眼儿一转,笑道:“小月知道,少夫人一定是想少爷想得紧是吗?”
“小月!”她脸儿一红,清冷神色不再,只余狼狈。“别乱说话。”
小月窃笑道:“是是是,是小月多话。”
少夫人平日里都是一副冷静内敛的神色,只有提到少爷时,才会流露出真情,瞧少夫人那脸红的娇羞模样,就知道少夫人对少爷用情有多深。
“夜深了,你先去歇息吧。”
“是,也请少夫人早些休息。”
小月离去后,梅仙悄步走至窗畔,怔望著幽闇夜色,眉目间蒙上一层愁绪,喃喃地问:“煜郎,现在的你是睡下了?还是正挑灯苦读?或许,你正忙于处理天道门的事务?无论如何,你一定要平安……我只求你平安无事地回来……”
其实有好几次,在公公毫不留情的羞辱下,她都以为自己的忍耐己到了极限,可是,她依旧撑了下去,因为她答应他,要等他回来。
“我好想你,找真的好想好想你,煜郎,我会等你的……”
她话声转低,语带呜咽,泪水一颗颗滚落,恍如断线珍珠,自她如白玉般温润的面颊滑下,消失在浓浓黑夜里。
夜色,益发深沉。
时光流逝,科举早已放榜,陆子煜果然不负众人所望,高中状元。
陆府上下自是十分欢欣,不过由于放榜后仍有不少大小杂事得处理,像是参与各方的邀宴与来自宫中的召见,加上天道门一事尚未解决,所以至今他仍无暇返家。
陆府中,梅仙望著依旧是紧闭的房门,眼底藏著无奈,她款款行礼:“公公、婆婆,媳妇来向二位请安了。”
都已经两个多月了,她日日都上公婆房前来问安,可公公却未曾见过她一面,总是由婆婆出声回应,看来今日……她还是见不著面了……
果然,陆夫人回道:“梅仙,老爷今日身体不适,你……还是先回房去吧!”
她秀眉微蹙,强笑应答:“是……”请公公保重身体,媳妇先告退了,明日再来向二位请安……“
她再次行礼,转身离去。
房内,陆夫人忍不住劝道:“老爷,您这又是何苦呢?梅仙嫁入我陆家都已两个多月了,您交代的事她都尽力完成,还日日都来请安,从不间断,可见她对我们多有孝心……”
“住口!怎么连你也被那娼妓迷了去?”陆明焦躁地打断她的话。“我才不相信她会有什么高洁的心性,那只是在作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