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红衣劲装的女子从禁卫军中步出,容貌俏丽,体态窈窕,只是浑身上下沾了不少灰尘,显得有些狼狈,但气势丝毫不减,正瞠着一双圆眸怒视着薄湛。
此刻卫茉已经可以肯定她就是齐王的亲妹妹云锦了,虽然只见过一面,但那娇蛮跋扈的作风整个皇宫也找不出第二个,今天这事恐怕有的闹了。只是她不明白,薄湛应该在看到煜王时就知道撞他们的是谁了,为何还要那样说话?这不是让所有人都收不了场么?
她垂下疑惑的双眸,前方又响起了薄湛的声音。
“公主毁臣马车在先,伤臣妻子在后,难不成还指望臣拱手相迎?”
云锦大怒,挥起缠金马鞭就要上前教训薄湛,被那双寒意弥漫的黑眸一扫立刻刹住了步伐,不敢再靠近,又气又惊。
“小十一,还不快向靖国侯道歉?”
云煜的面容严肃起来,威仪毕现,云锦却杵在那儿动都不动,还一脸挑衅地说:“我凭什么道歉?上马前我也不知那马会发癫,你们要教训便去教训那匹死马好了!来人,把马尸抬过来,再赐靖国侯一把弯刀,割肉还是啖血,靖国侯自己看着办吧!”
禁卫军都纹丝不动,无一听她命令,可她身边的侍从却立刻抽身离去,在众目睽睽之下抬来了马尸,并放置在官道中央,那皮开肉绽鲜血四溢的模样实在恶心,卫茉别开脸,对云锦的厌恶又多了几分。
“小十一,你简直太不受教了!”云煜沉着脸批评了云锦,又转过头对薄湛说,“三堂弟,她年幼不懂事,你莫与她计较,本王在此替她向你致歉,至于弟妹的伤,一会儿本王便安排御医来治疗。”
云煜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诚恳地道歉,又提出要为卫茉治伤,可谓面子里子都顾到了,不愧誉有贤王之名,就算薄湛再生气,顾及他的身份也不该再追究了,不然恐有犯上之嫌。在场所有人都明白这个道理,都在等着薄湛松口,没想到他面色一改,沉沉地笑了。
“既然王爷都开口了,这件事便就此揭过吧,但不必麻烦御医了,臣妻只是小伤,自行料理便可。”
说完,他朝云煜拱了拱手,然后转身向卫茉走去,正当所有人都以为此事已经了结的时候云锦得意地笑了,仿佛在笑薄湛再生气最后还不是要屈从于皇权,云煜皱眉看着这一幕,甩了个眼色给禁卫军,示意他们将云锦带走,没想到薄湛忽然回了头。
“哦,刚才公主不是说要将此马交予臣处置?臣差点忘了,这便处置了吧。”
他敛去笑容,抬手就是一掌,凌厉的内劲没入马身,瞬间将其炸得四分五裂,腥臭的血液和肉块溅了云锦满身,她呆愣一秒之后猛地尖叫了起来。
“啊!啊——”
场面顿时僵滞,就在此时,前方又来了一批人,浩浩荡荡,衣冠鲜丽,薄湛抬目望了望,面色愈加冷凝。
“这是怎么回事!”
迟迟赶到的齐王见到自己妹妹一身血腥,脸色顿时变得阴鸷,欲找人问罪,云锦哭哭啼啼地指着薄湛凄喊道:“哥哥,就是他!你快把他抓起来!”
云齐立刻望向薄湛,却没有着急动手,侍从附到耳边向他说明了事情原委,云齐的目光更加深邃了,在薄湛身上停留了一会儿,然后眼都没眨地下了命令。
“把公主带下去整理仪容。”
云锦倏地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一边躲着侍从伸过来的手一边叫道:“哥哥,你让他们带我走干什么?你应该处置……”
“你闭嘴!闯出这么大祸还不反省,看你一会儿到父皇母妃面前如何交代!”
这一句彻底让云锦噤若寒蝉,仿佛被戳中死穴一般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侍从不敢耽搁,立刻钳着她退下了,这一场闹剧到此终于平静了下来。
薄湛双手抱胸,一脸似笑非笑。
“三堂弟,锦儿就是这个性子,都是本王平日太过娇惯她了,你千万莫怪。”
听到这里,卫茉忍不住露出了讽刺的笑容,心中暗想,为了得到薄湛手中的京畿守备营云齐连这事都忍了,还真是不惜代价啊。
然而薄湛对他的态度却比对煜王冷淡多了。
“王爷这话折煞臣了,臣万死不敢。”
他这么一说云齐反而不知该如何接下去了,气氛很是尴尬,就在此刻,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轻柔柔的呼唤。
“相公。”
薄湛立马回身,两步迈至卫茉面前,紧绷的面容浮起些许暖色,温声应道:“我在,怎么了,是不是脚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