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之后,袁谭收到了从河对岸投递过来的回信。
房间内燃着一炉香,清淡如纱的云雾袅袅蒸腾,丝丝缕缕扩散又缠绕,使得桌案一处的造景宛如仙境。
袁谭懒洋洋地靠在垫了软垫的凭几上,享受着美貌侍女贴心舒适的捶腿服务。他一手支颐,一手抖开信,还没看清楚具体内容的时候,目光自然而然就凝聚在了信尾的图案上。
在看清楚画的内容是什么后,袁谭的表情瞬间变得古怪起来。
是一只乌龟,可可爱爱的小乌龟,趴在闪闪发光的金块上——这不是袁谭猜的,旁边专门写文字注明了是金子,看得袁谭忍不住嘴角一抽——金块周围还有一丛翠竹。小乌龟的画风不是很写实,有一种童趣的稚嫩感,相比之下竹子的画风就显得成熟多了,寥寥数笔勾勒出傲然挺拔的形态。两种画风明明截然不同,但却被很好地融合在了一起,相得益彰。
想不到吕昭竟然会画画,字也写得不赖,我还以为她只会打仗呢……袁谭被勾起了一点兴趣,盯着小乌龟神色不定地思考着。
画乌龟没什么,在这个年代,乌龟可是吉祥的象征。《大戴礼记》有云:“有甲之虫三百六十,而神龟为之长。”诸侯王以下,文武百官的官印也是龟纽的,区别在于材质的不同,比如黄金龟纽官印是三公级别的大佬们才能使用的。
吕昭画了一只乌龟趴在黄金上,很难说这其中没有暗示什么,可如果暗示是跟官位有关系,未免也太抽象以及不搭调了。
我送她梅花,她回个兰草之类的才是相配,回个金乌龟,这是什么路数?
风雅了,但没有完全风雅。
袁谭一时浮想联翩,慢慢看起了信。
看完后,他发现这封面简直是集废话文学之大成,好像说了什么,但其实什么有意义的信息都没透露。
啧,还挺警惕的。袁谭嫌弃地撇了撇嘴,一点儿没有是他先开启废话交流的自觉。
虽然此番收获基本等于零,但袁谭并没有感觉太失望。
主要是他没见过吕昭,不知道她长什么模样,关于她的传言全都是道听途说,乱七八糟各种说法都有。
有的说她身长九尺、体态魁梧、手臂粗壮能跑马,这才能做到一刀将董卓斩于马下;
有的说她容貌昳丽、眉目如画,眼波流转似秋水,看谁谁酥,要不然怎么能迷惑一大堆人为她卖命呢?
这两种说法广为流传,在袁谭看来都挺极端的,他觉得吕昭有很大可能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这个世界上还是普通的人最多。
如果她真的很美,我倒也不是不能……咳咳,听说我那不着调的好叔叔曾想与吕布联姻,结果被吕布无情地拒绝了,真是闹了好大一个笑话。
就在袁谭胡思乱想的时候,属下来报,说著县有加急文书送达。
“……著县?”袁谭挑了挑眉,“拿来。”
看到信封的一瞬间,袁谭瞬间意识到情况不太对。这信不是驻守著县的都尉送来的,而是负责督运粮草的荀谌送来的。如果路上没发生意外,荀谌应当不会给他写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