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却一直以为你永远也不会变……”他放下酒杯,抽出一只香烟,点上,看著嫋嫋上升的乳白色烟雾,他淡淡的问:“……你从什麽时候发现的?”
男人侧著头,做思考状,半响才道:“其实也不算早,大概就是在那老女人下药的时候吧……”
“原来一开始你就知道,可笑我们还以为瞒住你而沾沾自喜……”
“漏洞不是出在你们身上,而是那个老女人,你知道,那个女人从来没有停止过杀死我的念头,即使看著我的眼神也是一副恨不得咬死我的样子,明明恨的要死,一夜之间却突然会那麽亲切的对我微笑,这种可能不存在,像那种自以为是的女人有这样的变化,不是有什麽阴谋,就是脑子坏掉了,而显然的……她的愚蠢程度一直没什麽变化!”
“对於那个女人是否真能骗过你,我也很怀疑,但是,因为所有的计划进展的过於顺利,所以我才打消了疑虑。你为了他受伤,为了他难过,我以为你那时只不过是个沈浸於无聊爱情的傻瓜,以为你早已经丧失了你一贯的警觉……而且,你知道我的催眠术与肖恩的药物一向霸道,如果被施术者意志过於坚定,就会导致那人精神崩溃。我与肖恩试图控制凯斯?李尔,并不是没有冒一点风险,即使让他的母亲将精神抑制剂一点点下在他的饭中,即使很谨慎的在他意志最薄弱时进行催眠,我们仍然没有十分的把握。事实上最开始,他一直抵抗的很厉害,厉害到肖恩几乎要主动放弃,他虽然恨凯斯,却不愿你事後怪责他,如果凯斯因为我们而疯,你是决不会原谅我们的……可是偏偏就在我们将要放弃的时候,他的所有抵抗都突然消失……”
克雷格突然顿住,微眯著双眼,看向男人:“你不会恰巧知道这是怎麽回事吧?”
“哦!关於那件事──你应该明白,我不可能眼睁睁的看著他疯掉,他因为爱我,所以不原接受你要他背叛我的催眠,我不愿他受苦,只好对他下了个暗示……当然,我的催眠术远不如你,但是因为我是顺著你的命令下的暗示,所以并不需要费太大力气……”
男人仰起头,璀璨的阳光在他琥珀色的眼眸中闪耀:“我对他说,如果他爱我,就接受你的催眠……就是这样……”
克雷格的瞳孔缩了又放,放了又缩,看著男人乌黑的发顶,许久不语。男人也不出声,只是悠闲的躺著,仿佛跟朋友聊天一般轻松。
“那个时候你就已经决定了要假装中计!甚至主动跳进当初兰特?李尔与那个老女人专门为你而设的陷阱?”
克雷格语音低沈,神情凝肃。
“当然。”
“你竟然连命都不想要了吗?如果我与斯诺没有及时赶到,即使你身手超凡,你也难保可以死里逃生!”
男人坐起身,转向克雷格,微笑道:
“你们不是及时赶到了吗?”
男人轻松的甚至称得上是愉悦的情绪显然没有感染到克雷格,他的脸色反而更加阴沈:
“那个男人竟然那麽重要!重要到你连命都不要!”
“我也觉得我的行为的确疯狂!但是有什麽办法?谁叫我想要他呢……”
那人无奈的叹息,但是脸上的表情却带著淡淡的甜蜜。
“就算你要他,大可用别的方法……你可知道,如果晚一步,即使美纱……也救不了你!”
男人颈旁现在只能看到一条淡红色的瘢痕,美纱的药十分管用,只半年时间,这伤口便已愈合的如此完美,几乎看不出当初的惨厉。那一刀准确的划破了颈边的动脉,丝毫没有留情,刀口整齐,深浅一致,显然当初他切下时没有半分犹豫!那时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迅速消逝的还有他的生命,差点死去……克雷格看著自己的手,那是一双充满力量的大手,手掌修长,骨节凸出,当那浓稠的鲜血在这双手的指间流淌时,这双手抖的几乎捧不住迅速失温的身体。差点死掉啊……差点就再也见不到活生生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