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瑶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但却被他们瞧得不自在极了。
“你们干嘛净盯著我瞧?”她心头那股不好的预感愈来愈强,他们让见过大风大浪的她有种危险的感觉。
老者没有答话,迳自自怀中掏出一方紫色的绣帕;仔细一瞧,已有些褪色,布料也有点旧。他递至钟瑶面前,“你瞧瞧。”钟瑶不甚情愿地接过,随意地摊开,一张容颜瞬时血色尽失,略微颤抖地道:“你……”图中赫然是她的真面貌,以及那几无人知的紫狼,一人一狼栩栩如生地绣于帕上,教她如何不诧异。“这是吾族历代相传之宝,帕上的女子就是天凤,传言有朝一日她将出现,解救吾族免于灭族之祸。”老者主动解释,“如今族中有难,凤姑娘可愿与吾等同去吾族?”
想到竟有这等事,倒教人始料未及,钟瑶脸色一敛,迅速思索著老者所言的可信度,想来这绣帕有她所不知晓的秘密,若不弄清楚,她反而会寝食难安。
其实她原本就习惯浪迹天涯,跟他们去也不会太勉强,何况她亦非一般女子,身为苍狼一族的老七;她并不是好惹的角色。加上……她没来由心中一喜,徘人也在关外,这么久不见他,若是出关去,说不定有机会遇到他呢!
老者见她踌躇,正想开口加以劝诱,不料钟瑶却道:“听来还满好玩的,我就跟你们去玩玩吧!”
老者大喜过望,忙不迭扶住钟瑶的衣袂,如释重负地道:“姑娘首肯,那就再好不过,老朽先替全族的人谢谢凤姑娘。”
“别谢那么快,我只是先跟你们去看看,还不知能不能帮上忙,也许你们压根儿找错人了呢!”先把丑话说在前头、免得到时候埋怨她。
“老朽明白。老人知通她的顾忌。
钟瑶将绣帕揣在怀里,既然己决定,她也不犹疑,“你们打算何时起程?”
“只等凤姑娘方便,我们随时可以走。”
她身无牵挂,可即时出发,只是她总不好带著青嫩的文娟前往,钟瑶不由得露出难色。“方便是方便,不过………”钟瑶欲言又止。“”凤姑娘直说无妨。“
“这丫环……”她指著仍昏迷的苏文娟,“我想送她回去。”
老者会意,吩咐抱看苏文娟的兵卒,“你送这位姑娘回去。该送到哪儿呢?”
“长安慕云楼。”
那名士兵衔命而去,之后上千人的队伍簇拥著老者与貌丑的女子,浩浩荡荡地往西行。落在行伍之未的喀尔东迟迟未曾移动,愣住的他尚不能接受传说中的天凤居然是那丑女!
狼族竟然要靠这来路不明的女人拯救,说什么他心里都不服气,但是爷爷说的话向来违背不得,看来他得自个儿小心,查查她究竟是何方神圣。
鲜卑狼主营账在偌大的营帐里,有著不寻常的静默,寂静得令人有种风雨欲来的恐怖感觉,恨不得能夺帐而出,以免被即将爆发的愤怒之火的伤。至少堂下跪著的三个的确这么想,他们宁愿在战场上奋勇杀敌,也不愿面对即将来临的盘问。
视线再往上一点,便可以轻易发现制造紧张气氛的主脑,坐在狼皮虎氅椅上的男人,冷著一张粗犷中带著英气的脸孔,挺拔的鼻梁、乌黑的浓眉,清明的眼瞳透著坚决、不容动摇的坚毅,唇瓣厚实,但此刻却紧抿,他默然不语,却远比任何恶毒的话语更令人颤抖。
“狼主……”其中一人怯怯地开口,却在见到他慑人的目光时赫然住口,勇气全失,赶紧推推身旁的额穆奇。
额穆奇被猛一推,支支吾吾道:“我……”
“你们究竟是谁要说?”冷得如自地狱里发出的恶召唤淡淡催促。
三人面面相觑,心中有了共识。同时俯首叩地,“狼主息怒,这事是我们三人共同所为,请狼主降罪吧。”
“哦?”他依旧冷静如山。
额穆奇艰难地吞吞唾液,困难地开口道:“属下知道一定逃不过狼主责罚,但是受刑之前,额穆奇有些话定要一吐为快。”见狼主并无反应,他大胆的往下说:“其实属下们哪敢恣意妄为,但是为了狼族的生存,属下们不得不出此下策。”
他冷哼,“原来与大唐的公主和亲,就是你所谓可以救狼族的方法!”想不到他向来器重的部属们居然敢趁他外出征伐时擅自派上千人东行,向大唐乞和求亲,若不是敌手太弱,让他早日凯旋,恐怕他回到部落时,便多了狼主夫人。
“至少有了大唐的兵力,西突厥便无法再欺陵我们……”
他危险地眯起眼,“难道你以为我没能力带领你们!”拓跋魁心中一痛,身为一族之长,竟被怀疑能力。
“不,不是。”三人皆一叩道:“狼主是狼族第一勇士,这点无人敢怀疑。”的确,拓跋魁是狼族历代以来最出类拔萃的族长。不仅胆识过人,更有谋略,为人仁德为怀,是难得一见的英主。不过可惜的是上一任的狼主恰好相反,也正因为如此,一年前拓跋魁接下的狼族已经是一支在风雨中飘摇的小族,夹在大唐与西方大国突厥之间,更加显得岌岌可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