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郁寒长指捻着棋子,略一沉吟,稳重落子,“但愿如此。”
下完这盘棋,欲走。
姑姑留他吃团圆饭,迟郁寒要回去陪妈妈,谢拒了。
迟秀雅送他出门,满脸忧心忡忡,劝他多做做钟欣的工作,别去墨西哥那么遥远的地方。他爸爸很担心,为此还大动肝火,气病了两日。
迟郁寒的眼神略显幽暗,望着前方,“欣欣的事,让她自己做主吧。”
她向来不受约束,从小无忧无虑,长大后却因婚姻而强加给她压力,束缚了她,叫她如何能不抗争?
迟郁寒从姑姑家出来,驾驶着车子,往迟家大院开去。
大年三十,珠城街头,行人不多。
外来人口众多的大城市,每年春节,两旁热闹的店铺,也比往日冷清不少。
迟郁寒一边开车,一边忧郁。
他是有孩子的大人了,他是一个父亲了,但却不能一家开心团圆。
在这个家家户户都欢聚团圆的日子里,他却不能和自己的孩子围在一桌,欢欢喜喜地吃一顿热气腾腾的团圆饭。
每年春节,他就像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一样,开着车,在大街上游荡很久……
如果不是妈妈在迟家,他是不会去迟家。
迟家,厨房的厨师和佣人,早已为主人准备了一桌丰盛的年夜饭。
富丽堂皇的餐厅,华丽的水晶灯照耀着圆桌,骨碟盘里盛放着各种精美的菜品,山珍海味,琼浆玉液。
迟家人来齐了。
按身份长幼顺序落坐。
连佳慧与左美凤,分别坐于主位两侧。迟郁寒在自己母亲身旁,迟郁柏和妻子坐在他的母亲身旁。
比起往年,迟家今年是不幸的。
大儿子迟郁山被关押,妻离子散……
主位的迟长河起筷之前,扫向围坐在桌旁的家人一眼,用威严的声音,发表了重要讲话:
“今日除夕,我们一家人难得聚到一起,应该好好珍惜这个时刻,一起享用晚餐。
回顾今年,我们家发生了很多事。
有一些不好的事,使我们这个家庭变得有些不和睦。
希望明年这些不好的事不要再发生。我们是一家人,理应团结一致,共同努力。
一家人平平安安,和和睦睦最重要……”
“咔嗒”一声,打火机的声响,毫不给面子地快速打断了老爷子的话。
迟长河侧头,向连佳慧的左下方座位看去,他身旁的左美凤也望向对面,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倒是迟郁柏,变得有些畏惧,不敢看弟弟,老老实实地坐着不敢开小差。
迟郁寒点燃香烟,冷眼瞧了眼自己的亲爹,扯了扯唇,语气嘲冷,“老爷子,别浪费时间感慨。话说完了,就开饭。”
迟长河面色微微尴尬,但仍然保持当老子的气势,宣布开动,起筷——
迟郁寒先帮妈妈夹了一些大菜,才轮到给自己,没吃两口,就听到电话响。
是蓝浔打来的,焦急的声音让人揪心,“阿寒,孩子生病了……”
接听电话后,迟郁寒“唰”地一下,起身离桌,走出餐厅。
边举着手机,走向车,边安慰,“浔浔,我马上过去,你别慌。”
杉杉生病了,发高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