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谁有在御林军中的亲戚或者好友?”太子问幕僚们。
幕僚们知道太子的意思,可是这事关系太大,不得不对太子说清楚:“殿下,殿前、侍卫、马步三衙的人都是皇上的亲信,据说三两日就会去见皇上报个卯,此事千万不能轻举妄动,若是让皇上知道了,恐皇上不喜。”
何止不喜?!太子苦涩地想,父皇大概又会多疑自己想篡位什么的了吧?又会找机会来教训自己一下,让自己认清地位,老老实实地给他干事,但别想触及他的根基。三皇子这些年一直不与父皇亲近,也许父皇还喜欢他这样!这种隐藏在直率下的奸诈!现在露出马脚了吧?!让人说沈大小姐是王母娘娘下凡,他真是无耻啊!如果向父皇透露一下……可太子又不敢,他怕皇帝万一信了那所谓道士的话可怎么办?!因为现在皇帝正和一个道士打得火热。
看来,得赶快找机会下手了,太子再次督促自己。
可是还没有等到太子找到机会行事,他开春派往北戎的使节队终于回来了,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四公主过冬时病死了,因为不好移动尸体,就葬在了北戎,北戎正想给南朝送信,使节到了,就直接告知。
太子自然不会知道这是火罗懒得再应付一次次前来要求见四公主的人,直接说四公主死了完事儿,只以为四公主嫁到北方,不服水土,大概很快就病了,所以才一直没有回音,现在竟然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时,太子并没有觉得撕心裂肺的痛苦,但却感到从内心最深处的一种空虚和慌乱。他与四公主的关系并不算亲密,从小他总是在学中,很少与四公主玩耍。后来,四公主的脾气越来越骄横,他又不能和她言对言语对语地争执,许多时候只能远着些。可是现在她竟然去了!他在这世上又少了一个血亲,某种程度上,还是他断送的!就如当初皇后是为了救他弃了皇位,四公主远嫁,也是应了他的请求。可是现在,她们都死了!太子不敢想是自己造成了她们的死亡,而是将这笔血债归结到了镇北侯府的头上!
太子坐在东宫的书房中,听着窗外的连绵雨声,明明想哭,却哭不出来。周围除了雨声,没有一点声响。他整整坐了一个时辰,腿都麻木了,才扶着桌子站了起来。他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旁边的宫女太监谁也不敢说话,只能在他出门时赶快给他打开伞。太子一路走向太子妃的住处,听着人们匆忙地传报进去,也不停步,进门见到太子妃带着嘲讽的笑意对他说:“殿下今日可真早……”
太子就当着众人的面,一个耳光打在了太子妃的脸上!嘴里骂道:“本宫来早了你也报怨?你这贪得无厌的贱人!母鸡都比你强百倍!本宫来了多少次了,你有了什么动静?把后宫全遣散了,你倒是能顶些用呀?可谁知你是最没用的!……”周围的人谁也不敢劝,只能都急忙往外跑,给太子妃留点脸面。
太子一边打骂,一边做了事,来回折腾到了前半夜,才骂骂咧咧地离开,把个半死不活的太子妃留在了身后。
这么发泄了一顿,太子才觉得心中如石头般沉重的郁闷消解了一些。他回到自己的寝宫,让人上了酒菜,自斟自饮到了三更,才借着些醉意睡了。在梦里,他又一次梦见四公主满脸是血,哭着向他乞求什么,他以为她是鬼,不敢看她,一边挥手打她,一边在梦里转身就跑,可是两腿沉重得无法移动……
太子猛地惊醒,正是黎明前,他一身冷汗,觉得自己被鬼压了身了。他慢慢起身穿衣,临上朝前,嘱咐人准备些纸钱,好祭奠一下四公主。
到了朝上,皇帝也得到了四公主在北戎故去的消息,可是他过去的皇子公主死了多少个,四公主也不是个得他喜爱的,倒也不是那么难受。而且,他最近研修道教养生之余,特别爱看些有关命理长生之类的书,其中就有儿女之命可为父母延寿之说,讲的是如果儿女早逝,父母多长寿。他死了那么多孩子,按理该是个长寿之人。反正非你即我,皇帝看得很开。所以除了让礼部按照规矩记录一下,没有其他的动作了,让太子大为心寒。
反而是三皇子,看到太子眼袋青黑,面色疲惫,多少有些同情,在下朝时犹豫许久,终于走向太子,说道:“四皇妹……”
太子对三皇子斥责道:“你闭嘴!少在这里幸灾乐祸!”
三皇子皱眉道:“我怎么幸灾乐祸了?”
太子失了稳重,恶毒地对三皇子说:“不幸灾乐祸?!那是你妹妹吗?!你管得着吗?!那本宫是不是该关心一下观里的五皇妹了?免得她也死了?!”
三皇子瞪眼睛:“太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太子咬牙说:“就是‘你别太得意了的意思!”说完一甩袖子,径自走了,留下三皇子在后面顿生警惕,怕他对自己的妹妹下手,回去就让人布置暗哨去保护五公主了。
这之后,太子更加焦躁地想找出实现他目的的途径,以至他坐立不安,夜不成寐。每到雨停时,太子会在宫中无目的地走动,寻求灵感。
终于,他碰到了命运呈现给他的机遇。
沈汶等人到了山庙后,沈汶在与沈卓告别时留在了最后,低声对沈卓说:“让叶大公子在京城各处安排下伶人和说唱之人,现在就要编写有关沈家军的英雄战役、平远侯过往事迹的演义和曲子什么的。”
沈卓点头,沈汶强调说:“一定要做好这件事!日后要能做到满城尽唱沈家军事迹和平远侯义军壮举的规模。”
沈卓想明白了:“我懂,我会对叶大公子好好说。”
沈湘和苏婉娘去了后院,她到处走了走,发现严氏不在,她们在禅房找到了正在钻研佛经的鲫鱼:“这天总下雨,二夫人一个人出门了?不会有事吧?”
鲫鱼经过长时间的担惊受怕,终于皈依佛门,变得很豁达了,说道:“我只是一个丫鬟,怎么管得了她?我头发都白了吧?人生很苦,我要潜心修行,如果真能出家就好了,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沈湘忙抽身出来,去找沈汶,拉着她到了偏厅,小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