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允铭扑哧一笑:“我弟……堂弟很爱打架。”
像是有觉,火罗抬头向他们看来,张允铭将张允铮挡在了身后,打开了手中的折扇,看着火罗微微扇着,面带笑容。沈坚和沈卓也意态轻松地侧身倚着窗沿,看向火罗的目光充满讥讽。
火罗觉得这几个人格外刺眼,身着华丽的衣衫,笑容放肆。他的马匹走过窗下,他恶狠狠地盯着他们。这目光带着他多少次杀人时的凶意,战场上曾吓倒与他对战的敌人。可那几个青年却几乎同时呵呵笑起来。
张允铭合了扇子指着窗下十尺外的火罗说:“他凶光外露,大约是生气了。”
沈卓学着女子的声音说:“哎呦,可吓人了!奴家好怕呀!”
沈坚笑眯眯地说:“的确看着吓人。”
张允铭呵呵笑:“‘看着’吓人,有什么了不起?”
火罗自然不知道这些人在说什么,但知道他们肯定是在笑话自己,他气得脸突然红了,使劲扭着脖子看,大概不想先断了视线。
沈卓啧道:“他这是要把自己的脖子拧断吗?”
张允铭感慨道:“这是北戎的自断颈子功,吾等实不及也。”
几个人又出声笑起来。火罗终于不能再回头了,掉回头看着前方,可还能隐约听到那几个人的笑声,火罗只觉得心头火大,如果不是周围这么多人看着,南朝的太子正在前面开路的车中,他真想下马找那几个满脸嬉笑的青年人打一架,好好教训教训他们,把他们带着笑容的脸打得鲜血淋漓,让他们尝尝草原上的雄鹰的厉害!
看着火罗远去了,屋中的人也停了笑,离开了窗户,到桌边坐下。
几个人面色都很严峻。
沈坚说道:“北戎马匹强健耐劳,若是大军主力是骑兵,一过山区,到了平原地带,根本无人能挡。”
张允铭扇了下扇子,说道:“按照估算,我们还有几年,好好准备吧。”他们言谈中都刻意避开谈论沈汶。大家都明白,这是最机密的人,不能挂在嘴边上。
沈坚问道:“你父亲知道吗?”
张允铭说:“我还没告诉我爹,咱们先干着,日后瞒不住了再说。”
沈卓笑了:“你这是给你爹挖坑啊。”
张允铭挑眉:“你们不是也没告诉?”
沈坚叹气:“那是我爹太古板,我……怕他把我们都大义灭亲,给供出去。”他没敢说这是沈汶的顾虑。
张允铮又撇嘴:“你爹真笨!”一家子都笨!
沈卓阴沉地看张允铮:“你竟敢说我爹坏话?”
张允铮哼声道:“什么叫坏话?不笨?他手掌二十万军队,可把自己的老婆孩子都赔进去了!”
沈卓急了:“你家也没好到哪里去!”
张允铭举手:“又不是我们两家的错!我们是好人对不对?”
沈坚说:“对,不要责怪受害的人,是害人的人太坏!我们两家要同心协力才对。”
沈卓听了这话觉得格外顺耳,就没再与张允铮计较。
沈坚摸了下怀里的小包,对张允铭说:“到时的军需和粮草,就靠你们了。”
张允铭郑重地点头:“北边,就靠你们了。”
沈坚一推桌子:“我们分头行动吧!”
张允铭说:“三天后观弈阁见。”
四个人行礼作别,带着自己同样吃饱喝足的小厮们,离开了酒楼。
……
与此同时,城外,一个老道士拉着小道士往霄云观走,小道士问:“师傅,您为何要去看那北戎的使节队呀?他们长得也不好看。”
老道士叹气:“那是我朝之劫数啊,那个领队的叫火罗,面带王气,若是世道不改,日后他就是血洗京城之人……”他又叹了口气。
小道士着急地说:“那我们去告诉朝廷吧?”
老道士苦笑:“你没看太子都去亲迎了吗?你要告诉谁?”
小道士说:“那就去告诉皇帝呀。”
老道士嘘声道:“小孩子别胡说!还皇帝?你能见到吗?你以为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