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官人有些不爽地说:“他们都不愿意与我下,可想当初,季国手都与我下了一盘!”他看看四皇子,堆起笑容:“这位蒋公子,我们……”
四皇子站起来说:“我也得回去了。”
包官人的脸一下子耷拉下来,垂头丧气地端起茶盘走了。
四皇子扶着丁内侍的手走出观弈阁,上了马车回宫,正被往这边走的张允铭看到。
过去,张允铭每次见到四皇子时,四皇子都是坐在椅子上,张允铭也没太注意躲在四皇子身后的丁内侍。今天远远地看见与他经常下棋的蒋公子竟然是个瘸子,张允铭心里一沉。
他也不去观弈阁了,调转马头就往回走,再仔细回想四皇子身边仆人的样子,才意识到那是个太监!他就明白了:宫里的四皇子是个瘸子,他的母亲是蒋淑妃,他出来自称蒋公子是用了母姓!一时气得咬牙,心中大骂沈卓,忙策马回府,把自己可能无意中结交了四皇子的事告诉了父亲。
平远侯手里转着两个大玉球,微偏着头,听了张允铭的陈述后,笑了一下,说道:“沈侯那小兔崽子才几岁?就敢这么蒙你?”
张允铭切齿:“他……肯定以前见过四皇子,为了转移注意力,就把我推了出去!可恨我看那个少年性情温和,举止文雅,以为是个文官的子弟,还给了他我画的扇子……”
平远侯沉思地说:“那不是问题,你该问的是,为何沈侯那个小崽子把你推了出去?那时是什么时候?”
张允铭皱眉:“该是五月底吧。”
平远侯手里的玉球停了一下,接着急促地转起来。他低声地自语:“五月,发生了什么事?”
张允铭说:“听说四皇子病在秦全的医馆,差点死了,后来不吃秦全的药了,五月底才回的宫。”
平远侯眉头皱着,问道:“那时,四皇子被接回宫里了吗?”
张允铭摇头,也放低了声音说:“该是,那以后……”
平远侯缓缓地点头,“那小崽子想让你跟四皇子在那时下棋……”
张允铭磨着牙说:“别人就只会注意到我,而不会注意到他和四皇子认识!”
平远侯哼哼笑:“那个兔崽子!比他爹贼得多!”
他皱眉想了半晌,敛了笑容,严肃地对张允铭低声说:“四皇子在外面的那几个月,肯定与镇北侯府有关!所以那个小崽子才把你推了出去!让你代替他去惹人注目。这么做,能蒙过别人,可我们一旦察觉,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这事必然极其危险,你千万不能和他公开说什么。”
张允铭气得握拳:“我得找机会揍他一顿!”
平远侯笑:“那都可以,可是这件事,一定要装作没有察觉!”
张允铭点头,又问道:“那我还像以往那样与四皇子下棋吗?”
平远侯思衬着点头道:“下吧,就如以前一样。四皇子身有残疾,该不是太子忌讳的人。只是,你最好要赢了他才好。”
张允铭点头说:“我明白,那样显得我不是在巴结他。”
于是,这以后,张允铭还是时不常地去观弈阁与四皇子下棋,努力想赢一把,可惜怎么也没赢一局。有时眼看就要成了,心中才有些喜悦,就被四皇子打到了谷底。他看着四皇子少年人温和无害的眼神,怀疑四皇子是故意的。
太子知道镇北侯的孩子们与三皇子大模大样地去狩猎,镇北侯三公子和平远侯的大公子常常与四皇子下棋,还只输不赢时,咬着牙冷冷地说:“他们一个个的,都过得很舒服呀!镇北侯府与两个皇子交厚,就与本宫不和!这还用多说吗?!”
太子这么强硬地表达不满,大家都多少明白太子的心思,有人小心地问:“那,四皇子比较容易……”
太子不快地道:“他是个残废!能干什么?!别拣了芝麻丢了西瓜!”
这么明确地说出来,幕僚们就必须要有些反应。
安静了一会儿后,一个幕僚低声说道:“若是他们喜欢在外狩猎,何不假托盗匪……”
另一人马上道:“不妥。与他们同行的镇北侯府卫队有百人之多,以一当十者众!在郊外遇上,上千人也不见得能挡得住他们。”
又一个幕僚说:“既然担心卫队,就该想法让卫队不在他们身边。”
众人想了会儿,一个人压低声音:“三皇子和镇北侯的儿女不都喜欢狩猎吗?今年来不及准备了,可太子何不请求皇上,在明年举行冬狩,届时,皇子、文武百官、皇亲国戚之子,都会来参加……”他眼含深意地看太子。
太子思索片刻,终于有了一丝微笑。
一个人补充道:“若是为了保险,太子可举行一次晚宴。权贵人家就是再嚣张,也不可能带着护卫入席!各府卫队要留在宴席之外守卫,宴席上,就只有主人和贴身仆人而已……”
太子点头:“如此盛会,怎么能不邀请京城贵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