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堵住群臣的嘴,除了花费十年开挖的一水护城,宫墙全是用从极北的群玉山上开凿出来的血玉砌成。这种玉通体红透,触之遍手生凉。不但可以御火,还使整个赤城无论冬夏都凉爽如秋。
可惜先皇尚未进驻赤城,就不幸驾崩。
没有人能猜到先皇修建赤城的原因。正如没有人能看得懂,十多年前站在云岭最高峰上远眺的先皇眼中的天下。
她就是在这样的赤城中出生,成长。
从她记事起,记忆里就是高高的红墙和不分四季开放的凌霄花。赤城里遍地都是不分时令开放的奇花异草,永远不乏面目相似、人面桃花的宫娥,这总轻易让人忘记了冬夏流转,年光飞逝。
而她的世界,就是赤城小小一隅的凉宫。
她不知道赤城外的世界。她甚至不熟悉凉宫外的赤城。
她曾经问过母亲,为什么她从来没有见过父亲和其他的兄弟姐妹,为什么凉宫里总是这样幽绝,特别是夜凉如水的时候,她甚至能听见那些寂寞的宫女泪水滴落在玉阶上的声音。
每当她问起这些少不更事的问题时,母亲总是轻轻皱起她淡淡的蛾眉,浅浅地叹了一口气。
眼见着一年年,那些叹息在母亲脸上长出细细纠缠的脉络;渐渐地,她也就不问了。
然而,对于高墙外那角清澈碧空的向往却从来没有死去,反而随着年岁的渐长,那种渴望逐渐强烈,如同春草一般疯长在她小小心灵里每一个角落。
总有一天。她想。总有一天,我会飞出那高高的宫墙。
那一年冬天,赤城下了一场大雪。
这固然在赤城是少见的。可是因这稀罕的瑞雪,许多宫人们都纷纷走出深静的宫殿,走入茫茫的天地,欣喜地赏玩着这新奇的雪景。
昊凌帝此时就站在弦歌台上,沉吟地看着纷扬的大雪。偶有几片雪片斜掠进来,轻盈地栖落在凌帝曳地的幽亮黑发上;落在他仍旧如少年般无瑕的容颜上;落在他落拓而优雅的艳红色宫袍上。
“赵喜!赵喜!”凌帝突然不耐烦地大声叫唤起来。
“诶诶诶!”听到凌帝的叫唤,老太监赵喜手足并用地奔上高台,“主子叫奴才呢?”
“见鬼!”凌帝烦躁地踢了赵喜一脚,“死奴才,不在旁边伺候着,跑到哪儿摸鱼去了?”完全忘记片刻前是谁发话,“朕要一个人呆着,有多远死多远去。”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赵喜仍旧嘻嘻地赔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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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生若只如初见(2)
“朕乏了。”凌帝百无聊赖地靠在栏杆上,宫袍稍微松开的领口,露出秀丽的两痕锁骨,“你看看现在有什么乐子找。”
伺候了凌帝十三年,赵喜深谙他喜怒无常、沉迷享乐的性子。斟酌了片刻:“主子看……着人表演冰嬉可好?”
凌帝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冰嬉是老奴故里冬天的耍子。让人穿了特制的木屐,在结冰的湖面上滑动,表演各种杂耍。只是……”赵喜犹豫了,“赤城里气候常年如春,此时虽然下雪了,但是明月湖上的冰层还不够厚……”
“这样才好!”凌帝终于笑了,兴致勃勃像顽劣的少年,让人全然看不出他早已二十三岁,“不然还有什么乐子?”
于是,一场“别开生面”的冰嬉开始了。
当二十个擅长冰嬉的小伙子站在明月湖面上时,他们才真正知道什么叫做“如履薄冰”。这样的厚度,承载成年男子的体重都成问题,更何况要耍出什么高难度动作。他们都小心翼翼地站着,动都不敢动。
赵喜颤巍巍地走到湖边,扯开公鸭嗓:“奉皇上旨意,尔等二十人分为两队,每队十人,献演冰嬉。每人手执木叉,击破冰面,将对方击落湖水中。全灭对方的一队获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