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谁?”,忠王冷声问了句。
眼皮底下的眼珠子直转,杨一善知道瞒不住了,便期期艾艾地开口,“回王爷,我确实是杨一善”。
忠王向来不信鬼神,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等奇事。“那岩儿呢?”。
“我也不知道,或许或许附在我身上睡觉了?”。杨一善觉得这是比较合理的解释,要不自己在这又是谁在自己身子里睡觉呢。
忠王点了点头,“岩儿说只要将你唤醒,他便能回来是也不是?”。
“嗯”。
“李渔,你叫人去把杨姑娘叫起来”,忠王吩咐了一句。
“王爷”,杨一善想坐起来,可这一动又疼地龇牙咧嘴。“王爷再等等吧,让世子睡个好觉。他这些伤因我而起,眼下也是合该我受的”。
忠王却是不太放心,他很怕出什么变故,若是耽搁久了换不回来那岂不是麻烦了。他看了李渔一眼,李渔就赶紧出去了。
果不其然,那边刚把杨一善叫醒,这边芯子里又换了人。“父王您怎么在这?”,李盛岩还有些迷糊。
“身上还疼吗?”,忠王柔声问了句。
李盛岩摇摇头,“已经不疼了”。看了看旁边的木盆,里面的帕子还沾着血,他眯了眯眼若有所思。
“你之前和我说的事,我本还有些疑虑,这回是彻底信了。等回去后,我找天下最好的道士,帮你把这事彻底解决了”。忠王其实并没什么把握,因为他向来不信这些,也不知道上哪去寻天下最好的道士。
“好。父王,您先去忙吧”。李盛岩还有许多话要问李渔。
忠王和李荣走后,不待李盛岩问,李渔竟先告起状来。“爷,荣管事刚刚给她上药,她一直叫个不停,外头几里远都听见了。王爷也是听了声音才过来,她这回可把您的里子面子都丢光了”。
李渔说完,以为世子会勃然大怒,可谁曾想他竟还咧着嘴笑起来。“这样也好,叫她知道她把我害得有多惨”。他这两日已经体会到了叫她愧疚的好处,她不仅毫无怨言地细心伺候,还会想法子逗他开心。
“爷,要不要我去将她叫来?”。
“算了,别吓唬她了,让她好好睡一觉吧”。
第二日启程,杨一善同李渔一起将李盛岩扶上了马车。她比昨日细心许多,李盛岩哪怕只是皱了皱眉她也要温升问一句,“世子,伤口又疼了吗?”。
“嗯”,李盛岩把眉毛拧地更深。
“要是实在疼地厉害,您就叫出来吧。这里也没旁人,叫出来就没那么疼了”。这是杨一善的经验之谈。
“就像你昨晚那般?你昨晚可好的很,把我的面子里子都丢了个光”。
杨一善叹了口气,“我还从没那么疼过,也只有世子这样的铮铮铁骨才能一声不吭。真是叫人钦佩”。她想李盛岩不疼吗?肯定也一样地疼,他之所以强忍着大概是因为颜面。自己害得人家丢了颜面,他生生气也是应该。她溜须拍马,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李盛岩听着,心里确实舒坦。他眼珠转了转,又想起了些别的,“你你昨晚有没有偷看我腰间的伤口?”。
“没有,世子我什么都没看”。她连连摇头,说地十分郑重。可惜肤色太白,没能遮住两颊的羞红。
“看就看了,还不敢承认?这也不是第一次了”。李盛岩想着,这应该也不是最后一次。
杨一善觉得实在冤枉,这回她也不是有意去看。她琢磨着这事还是要解释清楚,倒不是怕李盛岩觉得她轻浮孟浪,而是这事毕竟关乎人家的清白,总不能让人糊里糊涂的。她斟酌着开了口,“世子,昨日我醒地突然,看了些不该看的。可之前我从没越距过,哪怕是沐浴更衣我都是能闭眼就闭眼”。
这本是一件旖旎暧昧的事,可她声音平淡毫无波折,李盛岩听着心里很有些不是滋味。“你休要骗我,就是看了我也不能拿你怎样”。
杨一善摇摇头,“真没有。世子或许不知,我这人呆板地很,我希望自己以后的夫婿能够洁身自好,那我自己就也得谨慎守礼,不该看、不该做的我绝不会越雷池半步。再说我也没这个胆子去占世子的便宜”。她说地脸不红心不跳,没有一点含羞带却的意思。
这些日子因为世子的伤事,两人确是比从前亲近许多。可她怕这份亲近会叫人误会,她也不喜欢这种朦胧暧昧,干脆趁着这个话头将那些有的没的全都挑破了去。
“你不是不敢,只是不愿”。李盛岩觉得她其实胆大的很,连他的大名都敢叫了还有什么不敢的?只不过是没把自己放在心上罢了。‘未来的夫婿’,他咂摸着这几个字心里很有几分意难平。“要是换成魏先行呢?你又会怎样?”,他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问道。
第80章他是我说不得的人吗?
换成魏先行?杨一善垂了眸子并不去想此类假设,单是听到‘魏先行’三个字就叫她眉头一跳。
好在这时马车停了下来,约莫是为了小憩。“世子,车内有些闷,闷地我头晕,我下去透透气”。她说完也不管李盛岩作何反应,直接撩起车帘跳下了马车。
李盛岩咬了咬牙,觉得她这胆子越来越大了,不仅把自己的话当耳旁风,还敢对着自己甩脸色。
下面的凉风一吹,杨一善似是醒了醒神。她望着湛蓝蓝的天,和轻轻绵绵的几朵白云无端地轻笑了一声。轻笑之后,接着便是一声长长的微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