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下眼睛装作很累的样子,躲开他的目光。
他一直不远不近的跟着她,情绪平静而笃定,直到她被送进了病房,他才转身离开。
对语鹿来说,怀孕到生产的痛苦,到此刻依然不是终点。
她昏昏欲睡,麻药过去后又被伤口痛醒。无法翻身,但是医生会叫你翻身,因为害怕伤口粘黏。
最可怕的是产后压肚子,上午一次,中午一次,晚上一次。
痛到不能呼吸,疼的死去活来,就像是受刑一样。
这就是漫长又痛苦的产后恢复期。
“五一”那边情况比语鹿好很多。
身体虽然瘦小了些,却是个很健康的宝宝,没有什么并发症,只是器官还没发育成熟。
有专业的医生和营养师几对一的照顾,“五一”很快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胖起来。
小孩出生后,大家都叫他“五一”,还没有起正式名字。
按理说,作为薄家的子孙,他的名字应该由长辈起。
长辈不在了,就该由父亲起,生父不在了,任务自然就落到了薄司寒头上。
但是大家一提到这个事都犯了难。
因为语鹿压根不允许薄司寒碰小孩。
五一出生一周以后,由于长的比较好,各项指标都正常,在医生的允许下可以暂时抱出保温箱一两个小时。
于是,一天语鹿从昏睡中醒过来,睁开眼便看到薄司寒正把孩子抱在臂弯里。
温知知正在教他怎么抱小孩,怎么给孩子喂奶瓶,喝完奶后怎么帮他拍嗝。
那个刚出生的孩子闭着眼睛头靠在他的臂弯里,软软的贴着他的胸膛。
薄司寒个子很高,于是显得那个孩子格外的小,像个软趴趴的奶兔子。
他僵硬又小心的捧着那个孩子,小心的摇晃,静静的看着他。
虽然这是薄司礼的孩子,薄司寒一看到五一,竟然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
他曾经以为自己会非常讨厌这个小孩。
可是在看到五一的第一眼,薄司寒却想的是,血缘真是一股神奇的力量。
他在五一身上看到薄司礼的影子,也看到自己的影子。
一瞬间被拉回到跟大哥亲密无间最无忧无虑的那段日子。
他们如此势不两立,却也曾经也彼此信任,相互支持,开怀大笑,分享快乐与悲伤。
一切,都那么不可思议。
五一光凭那股清甜的奶味儿,就融化了薄司寒那颗矛盾的心。
像是刀锋划过皮肤一样深切体会,他觉得他应该保护他,让他一辈子无忧无虑,长大成为他自己想要成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