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司寒并不是真的有什么应酬才离开薄家。
苏语鹿说薄启宴是他的小孩,她这一谜之操作把他给整懵了。
当初是她跟薄司礼告诉他薄启宴是他们的孩子,让他满腔热忱以连败惨淡收场。
那一瞬间,他好像明白了从天堂掉入地狱的痛楚,全世界都抛弃了他,这在一次次期待爱的拉扯中,只剩下深深的无力。
现在好不容易从创伤中走出来,他不带有恶意的对待薄启宴,也完全是看在苏语鹿的面子上。
可是,她现在又告诉他,薄启宴是他的小孩。
这算什么?
不再所有的质疑、冷酷,几乎都是下意识的自稚嫩我保护。
可是,等从房间里出去,耳畔还隐隐缭绕着薄启宴奶声奶气喊爸爸的声音。
那稚嫩的“爸爸”无孔不入,像把钝刀狠狠剜着他的心。
再在薄家多待一分钟,眼角余光都是薄启宴幼小的身影,哪怕他装的不动声色,刀枪不入的伪装都快被戳穿。
理智更是快要被疯狂挤得变形。
假装接了通电话匆匆告辞。
人钻进车里,刚把车开离薄家,便迫不及待停在路边给周然拨了一个电话。
“周然,帮我好好查一下。”
“查什么?”
周然知道他今天在家庭聚会,接起电话来语气轻快。
“查薄启宴跟我的DNA相似度。”
这下换周然愣了,这消息来的太劲爆,一个噎住,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惊呼道。
“老板,你说是查小崽子跟您的DNA相似度?难道你怀疑……”
居然还能有这么凑巧的事?
不过,摸着良心说,周然也觉得当初语鹿妹子突然就跟薄家大哥有了孩子怎么看都不对劲。
明明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人,怎么就突然弄了个孩子出来的?也太小看我周然负责的安保工作了吧?肯定是有诈!
但是呢……一向聪明谨慎的老板,当时也不知是哪根筋不对劲。
薄司礼和语鹿妹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他全都照单全收。
按照他一贯做事风格,怎么说也得下去再多查几次,哪怕薄司礼会从中动手脚,但如果不是薄司礼的小孩,多少还是会查出些端倪来吧。
但当时薄司寒的状态就是哑巴吃黄连,打破牙齿和血吞的认命,连周然都搞不懂他当时做事的逻辑,简直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丢失了那一身的狂妄自信。
“我就觉得那小崽子不像薄司礼的种,他长得跟您真的很像啊,还不仅仅是长得像,你看他那个鬼机灵的劲儿,还有那张见人哄人见鬼骗鬼的嘴,简直就是得了您的嫡传,薄司礼那么木讷的家伙,怎么可能可能生的出这么鸡贼的小子!”
周然越说越来劲儿。
越将薄启宴跟薄司寒拉在一起对比,就越觉得这分明妥妥的父子俩嘛,还有什么可怀疑的。
只是,老板之前不提,他天天日日看着薄启宴吃饭拉屎,都没楞没想到这一处去。
周然这一通彩虹屁,薄司寒不受用,反而遏制不住心里的憋屈。
没等他把话说完,就把电话掐断。
封闭的空间,逐渐安静的可怕。
忍了一下午的恼怒,实在是撑不住要宣泄,薄司寒从衣袋里摸出烟盒,仰头抖了一下,用嘴角叼住一根,抽出来,用打火机点燃。
身子往后靠去,尼古丁暂时麻痹了焦灼的神经,那双望着远方的疲惫双眼愈发的空洞。
心里更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只要真心动了要查的念头。
其实是件极容易的事。
只需要两个人的头发,最先进的仪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