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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节（第3页）

&esp;&esp;年近三十，顾西泽有时觉得自己的情绪控制已经做得炉火纯青，在必要时刻，他能使自己的理智永远凌驾于一切之上。

&esp;&esp;可人生越往下走，他才越发清楚地认识了自己。

&esp;&esp;他不是无欲无求的神祗，即使他曾经极力想达成那样的境界。可只要脑海里留存着程意意的记忆一天，那便注定是奢望了，他总要受到情爱的牵绊，更何况程意意是最不让人省心的。

&esp;&esp;熄了火，他冒着小雨下车，在路边的超市买了打火机和烟。

&esp;&esp;雨水顺着超市外的顶棚噼里啪啦滑落。

&esp;&esp;外面就是朦胧的雨幕，淋不到他，空气里却充斥满了水汽，被打湿的黑发掉下几缕，搭在额前，打火机连打了好几次，才点燃了一根烟。

&esp;&esp;烟草的劲儿大，辛辣又呛鼻，顾西泽好些年没尝过这味道。

&esp;&esp;路上偶尔有疾驰而过的汽车，撑着雨伞行色匆匆走过的行人。

&esp;&esp;这一刻，没人注意超市外这个疲惫吸烟的男人是谁，即便顾西泽，也仅只是这世间最普通被困惑着的凡人。

&esp;&esp;飞机晚点，在机场漫长的等待里，他的思绪蔓延了许久。

&esp;&esp;也许他清楚程意意顾虑着些什么。

&esp;&esp;也许他内心真正想要的，不是一个孩子，而是安定。

&esp;&esp;兜兜转转那么多年，最后缺少的东西。

&esp;&esp;一根烟燃尽，他终于长长叹出这一口气，静默了良久，最终把打火机连同烟盒一同扔进了垃圾桶，依旧顶着雨幕上了车。

&esp;&esp;……

&esp;&esp;顾西泽回到程意意宿舍的时候，研究所已经有人陆续下班回来，程意意工作起来一向勤勉，下班时间比众人都会晚些。

&esp;&esp;她倒是给过顾西泽宿舍钥匙，可顾西泽来得匆忙，并没有带上，此刻只能等程意意回来。

&esp;&esp;宿舍楼老旧，下雨天更是是连同走廊里的光线都昏暗潮湿起来。

&esp;&esp;顾西泽没有把声控灯拍亮，只双手插兜靠在墙侧安静等待。

&esp;&esp;“你是…”楼梯间有女人询问的声音传来，“你是程意意的男朋友？”

&esp;&esp;顾西泽抬头望去。

&esp;&esp;这人他记得，上一次他来的时候，她还同程意意说了几句阴阳怪气的话，程意意不大喜欢她，当即便笑着反击了回去。

&esp;&esp;他从墙侧起身站直，微一颔首，平淡道，“有事？”

&esp;&esp;“倒也没什么事，”张清从楼梯转入走廊，拿出钥匙，对着昏暗的光线找了半晌，开了自己房间的门才补充道，“就是想提醒你一下——”

&esp;&esp;“这公寓是公共场所，她三天两头换个男人带进来，这恐怕不好，这可都是女生住的地儿…”

&esp;&esp;“请问你是？”

&esp;&esp;没等她说完，顾西泽便出声打断了她。

&esp;&esp;他第一次正眼打量了眼前的女人。

&esp;&esp;中规中矩的黑色正装，头发悉数规矩挽到脑后，眉毛稀疏，五官平淡，本是再普通不过的打扮，然而她鼻孔微张，下巴微扬，眼神中含着的，好似是对世间一切的轻蔑与不屑。

&esp;&esp;顾西泽的平静回应与打量让张清忍不住皱起了眉，勉强回了一句，“我姓张。”

&esp;&esp;“张小姐，”顾西泽郑重念出她的名字，继而冷声道，“高等学府出身，我想你应该不至于是法盲，故意捏造散布虚构事实，贬损他人人格，破坏他人名誉，是可以入刑的。”

&esp;&esp;“但凡有半点证据，请你拿出来，否自，请你停止对我女朋友不负责任的诽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