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抚动凸起的肚腹,皇甫清狂脸白如纸。
怀孕一一妇道人家的事,他从未想过会在自己身上发生。而且,从怀孕到现在才多少日子?肚子竟
然已经挺起得如此明显了。
肚里是一种未知生物,他感到不安,多少也有点厌恶,但是,既成事实,亦只有接。
毕竟是用他俩的精元阳气凝聚的生命,只希望『他』出生后长得可爱一点、讨喜一点,别白费他一
番劳苦。
他这也说不是,那也说不对,小右亦有点摸不清他的心意,只得说,「恕小右愚笨,不知道少爷到
底在烦恼什么?」
在他的问话声中,皇甫清狂张开唇,又合上,张开唇,又合上,终于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眸光飘远,陷入思潮。
他烦恼、不安,是因为敖广。
敖广现在对他虽然很好,不过,谁知道十年后、二十年后,他会否改变?
爱是无定的,是缥纱的,十四岁那年他爱上自己的表哥,事后证明,他的爱是错。
又有谁知道,他不会再错一次?
而且……对敖广,他的确心动,敖广太完美了,他英俊、聪明、细心、体贴、忠心、专情,能人所
不能,最重要的是,对他,敖广深情如海。
有这样的对象伴在身边一辈子想来也不枉,只是……皇甫清狂扪心自问,他们只是相识几个月,他
对敖广的爱当真深厚得可以为他披起嫁衣吗?
他不知道!
人生七十古来稀,做人的时候,错选所爱,要忍耐,也不过是三、四十年的时光。
但是,敖广曾说,龙,与天地同寿。
喜宴过后,他将会成为龙族的一员,龙王的配偶,若他到时才发觉自己选错了,那……往后的百年
、千年,乃至万年,要怎样度过?他甚至不敢想象。
凝视高悬水晶柱上的璀璨明珠,紊乱不安缠绕心头,凤眸光芒错乱。
在海底深处的晶莹宫殿之内,时间有时凝聚不动,有时流转不断。
银光平镜,碧影芙蓉,寂寞的地方来了不甘寂寞的人,嗔怨声、笑闹声不知不觉传遍宫阙,而随着
喜宴的渐渐迫近,从来肃然无声的水晶宫亦不由得热闹起来。
粉衣罗裙,千娇百媚的龙女在宫中穿梭往来,珊瑚珍珠,翡翠白玉,堆积如山。
就连龙王寝宫亦不例外,皇甫清狂一觉醒来,才发现在寝宫内伺候的女官比往常多出一倍。
捧尘拂的,托香炉,拿巾帕的……每五步就有一个,一一笔直地站在墙边。
他虽出身显贵,这阵仗却也未曾见过,不由得绕有兴味地来回扫视几遍。
因为要商讨喜宴上的安排,敖广早已到大殿去了,皇甫清狂想了想,勾一勾手指头,着人将紫龙箭
雪叫过来。
当紫龙箭雪踏入寝宫时,正见皇甫清狂穿著银丝葱绿短袄,反着紫狐领子,长发散着,额上勒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