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风吹动杂物与门板,发出嘎吱的声响。她拿起手机,又确认了一下院子上的门牌号。
她走进院子,一边小心观察着周围,一边往前走,突然感觉脚下有一处凹陷。低头一看,发现有一块土像是刚被挖过。
她来不及思考,也顾不上寻找趁手的工具,直接用手去挖。指甲划过泥里的碎石,一阵生疼。但这疼痛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全然算不上什么,反而能让她更加清醒。
很快,泥土下出现了一个小盒子。是一个铁皮饼干盒。
她预感到盒子里也许有什么她绝对不愿看到的东西,但她又无比急切地想要打开它,去亲眼确认。
她抓着饼干盒,手因为紧张而颤抖,无法使出力气,花了好久才费力地将盒盖打开。
一时之间她没明白饼干盒里装着的是什么,她拿起那个小小的东西,凑近了细看。接着,马雪莹发出沙哑的惊呼,那是一截染血的手指,手指上的血液已凝固。她感到害怕,心里却又清楚地知道这截手指曾属于自己的儿子。
她感到自己即将崩溃,她想大哭大叫,但大脑中理性的部分提醒她现在还不是崩溃的时候,她的儿子还在等着她去拯救。
马雪莹将手指放回铁盒,小心翼翼地盖上。也许还来得及,她默默地对自己说,她记得看过报道,说手指断掉的几个小时之内,如果处理及时,就还能再接回去。
努力地压抑下内心的惊恐与不安,马雪莹拿起手机,颤抖着用已经沾满泥污的双手按着屏幕。她连续给对方发送了几条短信,但手机就像是睡着了一般,安安静静。
马雪莹感觉整个世界都像是睡着了一般。就在她的精神濒临崩溃时——短信提示音再次响起。
上二楼
只有这短短的三个字。马雪莹抓起饼干盒,冲到楼梯口。鞋子踩在水泥台阶上,发出令人不快的声音。她不顾一切地往楼上冲,中途仿佛听到了什么声音。
是一种很奇怪的声音。像是人的呼吸声,又像是风声。她驻足细听了一会儿,却分辨不出是什么,最终还是继续往前。
上了楼,她很快就意识到不对劲,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她马上就找到了气味的来源。
是一个空房间,门板和窗子都没了,借着月光能勉强看到房间内的情况。
墙皮剥落,空空荡荡,地上……有一个人。
一名成年男人趴在地上,周身有大量血迹,那股血腥味就来源于这里。她甚至不需要仔细确认,就已经知道了这个人是谁。
这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熟悉,也是最不能失去的人。
为什么会这样……
大脑还处于无序状态时,她听到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那是她非常熟悉的脚步声。这一切果然都和她所想的一样……
病房里充满了消毒水的味道,陆羽躺在床上,头上缠着纱布,正沉沉地睡着。她似乎做了个好梦,甚至在梦里扬起了嘴角。不知道是怎样美好的梦境,让她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还露出笑意。
也可能她并没有笑,只是阳光透过窗子照在她的脸上,场景过于温和,才给人一种“带笑”的错觉。
“病人需要静养,请出去吧。”
医生冲周宇摆了摆手。
“不严重吧?”周宇问道。
“她是肩部受到重击,摔倒在地时撞到了头,造成了昏厥。没有太大的危险,也不会对大脑产生严重损伤。不过需要休息,等她醒了再来吧。”
医生的口气不容分说。周宇不得已,叹了口气,走出病房。
周宇走出住院楼,楼下有一个供病人休息散步的小花园,他本无心多作停留,但看到有个熟人坐在花园的长椅上。
方纹坐在长椅上,包放在一边,手里拿着两个便利店的纸杯,因为腾不出手来,于是冲周宇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周宇注意到她换了包,平时两人出门时,方纹都是背一个黑色的方形皮包,今天却是一个红色的皮包,包上还拴着一个小熊玩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