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之前,她相信这男人是真的爱她,值得她冒险地抛弃世俗的价值,和他谈恋爱。
“被爱,应该是幸福的;去爱,没有想像的愚蠢;相爱,可以非常地单纯;因为爱全是与世俱来的……”
认识梁景岩之后,她也曾觉得自己就像这首情歌传唱的心情一样,认为爱很简单,所以坦率勇敢地去追求她心中的幸福,不顾外在现实的条件,把自己的“未婚夫评分表”弃于一旁,就这么爱上了他。
“有了你开心地,也都称心满意,咸鱼白菜也好好味,我与你永共叙,分分钟需要你,你似是阳光空气……”
她听着音箱里播出来的歌曲,唇边噙着一抹嘲讽的冷笑。这歌如今听来,竟是这般的刺耳。
什么咸鱼白菜也好好味?一切根本就是梁景岩兜着她玩的把戏!
从一开始,那家伙就把她当傻瓜一样地哄骗耍弄吧?
他应该在心里嘲笑她的愚蠢,竟然被几句甜言蜜语给哄得团团转,搞得神智不清,连真相都看不清楚了。
她早该清楚,以他的生活品味和穿着风格,不像是一般市井小民穿戴得起的,而且寻常人也不会开着百万名车,不会悠闲地过日子。
很多琐碎的细节早就露出迹象来了,是她被爱情蒙住了眼睛,什么都看不清楚,才会以为他是真的爱她。
思及过往甜蜜的回忆全都是他追求她的手段之一,她不禁觉得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探进了她的胸臆间,狠狠地揪住她的心,令她痛得喘不过气来,伤痛的泪水缓缓地在她的眼眶里凝聚。
她向来只享受男人带来的讨好和呵护,从没像现在这般狼狈,竟躲在计程车里偷哭。
为什么?不是真心爱她,为什么又来招惹她?难道那件“委托案”比她的心还重要吗?
她一直觉得康达尔把女人当成玩物很可恶,但是真正残忍的却是梁景岩,因为他竟然把爱情当成游戏!
她深吸口气,揪着裙角,强迫自己要冷静下来、要把事情弄清楚、要质问他,她究竟做了什么,为何他要如此恶劣地玩弄她的感情?
良久,车子来到了木栅,停在梁景岩的公寓前方,她付了车资,下车。
迈开沉痛的步伐,她带着一双殷红的眼睛,掏出他给的钥匙,直接进屋。
梁景岩坐在书桌前,桌案上铺着一张张的画稿,他手里握着铅笔,不断地绘着各式各样的珠宝原稿。
他十分专注,因此完全没有注意到门板被开启了,身后站着一抹纤细的身影。
施洛静站在门口,定定地看着他专注的背影,心里不由得感到一阵刺痛。
曾经,那副宽阔的臂膀,带给她温暖与安慰,但现在想来却十分的可笑。
他满足地享用着她精心准备的菜肴时,心里该不会在嘲笑自己的愚蠢吧?
思及此,她的心里立即泛起一阵阵的痛。
梁景岩工作到一个段落后,抚着酸痛的颈间,疲惫地站起身,一回头看到门口竟站了个人时,不禁吓了一大跳。
“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都不出声呢?”他拍抚着胸膛,稳住气息。
“来看看你是不是偷带女人回家。”她面无表情,声音冷得吓人。
因为逆着光,所以他看不清楚她脸上的神色,迳自笑了开来。
“你怎么变得一副疑神疑鬼的样子,对自己的美貌这么没信心吗?”他走近,想环抱住她的身子,却被她轻巧地避了开来,不禁一愣。
“不是对自己的美丽没自信,而是质疑自己的眼睛有问题。”她睇着他,难以相信他竟然舍得伤害她。
“怎么了?”他笑问。
“我大概是被爱情蒙住眼睛了,所以眼花,什么都看不清楚。”她自嘲一笑。
“小静,你怎么了?”他感觉到她全身散发着一股冰冷的气息,整个人沉浸在郁闷的深蓝里。
“今天,我遇到一个以前跟我告白过的男人,叫郝仁义。”她淡淡地陈述着。
她口中说出“郝仁义”三个字时,蓦地让他悚然一惊,神色变得十分严肃。
施洛静忿忿地瞪着他俊美的脸庞,冷声道:“他跟我说,他向‘型男事务所’的人求援,希望他们接受他的委托案,派一个男人来征服、驯服我!”
“小静……”他走向前,钳住她的臂膀,定定地望着她苍白的脸庞,这才发现那双眼方才流过泪,还红红的。
“原来美丽不只是武器,也是原罪。无意中,我竟然树立了这么多敌人呢!”她哼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