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派的刑罚堂里,光线阴暗,各种各样的刑具,整齐的摆在架子上面,地面、墙上、刑具上,四处都是深深的暗红色。
浓郁刺鼻的血腥味,把空气里潮湿的淡淡霉味都给压了下去。
与青云派外面明媚艳丽的风光不同,刑罚堂仿佛是个被血侵染过的十八层地狱,随处都能听到那一声声凄惨绝望,和来自灵魂深处的呐喊。
可其中有一个刑房,却安静的骇人,甚至闻得见两人轻微的呼吸声。
入眼的画面是,一个人直直的站在那,脸上尽是痛苦和恨铁不成钢。
另外一个人瘫在地上,满脸血污,神情木然,心脏还在起伏,眼中却没了神采,仿佛一个被主人抛弃的布娃娃,更像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
站着的那个人就是白亦真,他在最后一秒赶了过来,救下了沈梦,却也照与大师兄约定的那样,废了他的全部修为。
可事情却不像他想的那样,沈梦瘫在地上,眼中没有一丝波澜,也没有对生的希望,仿佛下一秒就会无声无息的消失。
哀大莫过于心死。
瞧他这样子,白亦真心里很不是滋味,除了清明节时上坟跪过老祖宗,他这辈子都还没跪过人呢!更别说跪在地上求人了。
自己千辛万苦才求得师兄饶他一命,可他这样子竟然是不想活了。
白亦真伸手在他肩上晃了晃,道:“你给我起来。”
沈梦瘫着没有反应。
白亦真不甘心又问:“人不是你杀的对不对?”
沈梦恍若未闻,那张被污血染脏,却依旧俊美的脸,没有丝毫表情,眼睛直愣愣的睁着,看不到一丝光亮和神彩,深处只有无尽的绝望。
“你不想报仇吗?你不想为了自己,还有那几个枉死的人报仇吗?”
沈梦依旧没有反应,瞳孔越来越涣散,仿佛下一秒就会了无声息。
白亦真不禁又气又急,他要让沈梦活着,不管怎么样,活着才有希望。
活着一切才有希望……
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能激起他想生的希望就行。
脑子转了转,最有效的办法就是仇恨,仇恨能让人绝处逢生,仇恨才能激起他想要生的希望。
想到这,白亦真蹲下身,狠狠的掐在沈梦的下巴上,让他直视自己的眼睛,冷声讽刺道:“我果然没看错,你真是一个废物,……活的可真失败,众叛亲离,没有一个人相信你,没有一个人站在你身后。”
沈梦依旧面无表情,黑眸中空空荡荡,没有丝毫的起伏。
“真可笑啊!莫名其妙就帮别人背了个锅,杀人凶手逍遥自在的活着,而你却生不如死,哈哈哈……”
白亦真冷笑了一声,继续嘲讽道:“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要收你为徒吗?”
“哈哈……”白亦真松开他的下巴,伸手拍了拍他的脸,冷声道:“因为你这个人真的很讨厌,我想亲手折磨你,将你踩进尘埃,让你仰人鼻息,让你连最下贱的奴仆都不如,让你像一条野狗一样卑微的活着。”
“我往你头上淋下滚烫的茶水,就是想让你成为别人眼中的笑柄,让他们看看,你活的有多卑微。”
“我将你推下千级天阶,看着你浑身是血的滚下去,你知道我有多畅快吗?哈哈哈……”白亦真大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笑得声音都变了腔调。
他垂眸藐视着沈梦,语气里带着无尽的嘲讽:“你就是我掌心中随意玩弄的一个玩具,哦!不,玩具都算不上,顶多就是一只蝼蚁。”
沈梦染上血污的脸愣了片刻,呆滞的表情有了反应,他睁大眼睛看向白亦真,藏在袖下的双手紧紧攥紧。
白亦真见有了效果,继续道:“你这个表情,跟那只癞。蛤。蟆真像,一样的白痴,一样的让人恶心透顶。”
沈梦涣散的双眼开始缓缓聚焦,他看着眼前一脸嫌恶的人,眼底划过一缕仇恨。
“还真是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兽宠,你俩还真配,一样丑陋,一样的没用。”
白亦真一边说,一边伸出当初捏死玉蟾的那只左手,往沈梦的眼前晃了晃,嘴角上扬,露出残忍的表情道:“当初那只癞。蛤。蟆,在我的手中使劲挣扎,叫的可凄惨了,那三只短腿呀!在我手中扑腾了半天,只可惜,我用力一捏,便抓爆了它的身体。”
说到这里,白亦真感觉自己都有点难受了,胃里一阵翻腾,不由站起了身,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
抬头看了一眼,此时已是月上中空,今晚的月亮,亮的出奇,白得诡异。
月光透过那狭小的窗户,竟然把刑房中照的如同白昼。
地上墙面上,曾经染上的鲜血,也被月光照得一片暗红,场面阴森又诡异,看得人胆战心惊、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