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识抬头,看见我俩正对着的大门外忽然掠过一道身影——一个戴眼镜的高个儿男孩儿一闪而过,夕阳下的镜片反了一下光。
“怎么走到这边来了,想入社的?”问出这句话的我下意识又在心里否定了自己——短短的一个月时间已经让我深刻体会到了剑道社几乎为零的存在感,不禁有点纳闷,“别是走错了吧”
“啊……我认识他。”郑琰若有所思道:“是我们班的。”
我回头看他:“诶?那就是来找你的?”
“应该不是吧,”郑琰说,“我们开学到现在,都还没说过话呢。”
“还有你没说过话的人哦,”我下意识说,瞧见郑琰的表情后连忙改口:“我是在说你性格亲切活泼外向可人呢。”
郑琰哼哼了两声算是接受了这个说法,有点犹豫道:“因为那什么……他有一点……不好相处。”
“从来不和人主动说话,也不爱搭理人,上课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郑琰抓了抓头发,面露纠结:“反正班上女生都不太喜欢他,觉得太阴沉了。而且……”
我:“而且?”
郑琰皱了皱鼻子:“而且身上总带着奇怪的味道。”
“哦……”我有点理解地点点头,“不合群啊。”
“还有一点,就纯粹是八卦了,我是看到你的脸才想起来的。”郑琰说。
我好奇道:“什么?”
“有同学周末出去玩的时候,在gay吧外面遇见他了。”郑琰说,“是那种很硬核的gay吧。”
“很硬核的是什么类型……”我接话到一半,琢磨出不对劲了:“等等,为什么看着我的脸会想到这种事?”
“哈哈哈,”郑琰很没诚意地大笑起来,“你是帅哥嘛,所以想着他会不会是来看你的。”
我无语地盯了他一会儿,直到学长喊道:“十分钟结束了,两位萌新,起立!”
“这么快!”郑琰刚哀嚎出声,被一海绵棒敲在头顶,老实了。
练习结束后,两位学长风卷残云地收拾好东西锁入器材室,我和郑琰拖拖拉拉地打扫了卫生。给呲牙漏缝的铁门挂上锁后,其余三人朝东门扬长而去,我只得任命地接手了垃圾袋——开学后我在学校西大门外租了个单间,垃圾收集点又正好在去西门路上的教师公寓旁边,于是丢垃圾便成了我的周常。
明早只有一节课,下午可以早早地开始周末,争取赶上四点的那一趟校车去另个校区门口吃好吃的,顺便逛下二手游戏店……我心里一边盘算着,一边单手拎着垃圾袋晃晃悠悠地朝前走。
校园内部的教师公寓规模很小,六楼,还没有电梯,很多老教师都搬去了校外的新公寓,于是这里平时总是安安静静的。这几栋老楼的外墙泛着土灰色,但单元楼口的盆景、墙角贴着的爬山虎以及阳台上的晾衣杆依旧保有着浓郁的生活气息,相当怀旧,很像小时候长大的筒子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