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夜里下过的那场雨,在他心里从未停止过。
犯错的人一定会被惩罚,但被惩罚的人不应该是他。
她的声线不自觉发颤,极力克制着那阵酸涩。
“霍聿深,不是你的错”
所以,不要再怪自己,好不好?
病房里一片死寂,只有窗外狂风暴雨的肆虐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拥着她的力道好像在不知不觉中松懈了片刻,男人泛白的指节微微放松下来,喉结无声地滚动了下。
饶念其实还想问,那个杀人凶手是谁,是不是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
可就算她知道了答案也无济于事,只会让他更痛苦。
她只能再靠近他一些,再靠近一些,手指钻进他的指缝当中,用十指相扣的姿势握着他的手,竭力用自己身上的体温温暖他此刻身上的冰寒。
怎么办呢,她要怎么样,才能让他轻松一些活着。
四周光线昏暗,从霍聿深的视角,他却能清楚地看见她眼尾的湿润,看清她睫毛上沾染着的盈盈泪花。
那是因为心疼,留下的眼泪。
是为了他。
而他好像也从未体会过,这种被人怜惜的感觉,并不让他觉得排斥。
滚烫的,似乎快要烧灼到他心底。
漆黑一片的环境下,他的呼吸微顿,想要伸出手去,触碰她的发丝。
最后却仍是止住了小心翼翼的动作,重新闭上眼。
怀里的馨香和温度逐渐驱赶他体内彻骨的寒,饱胀的情绪填满心口的空洞。
就这样直到窗外的雨声停止,暴雨停歇时,她也渐渐在这样的环境下睡熟。
饶念的手腕被男人带上了一样东西,轻柔到她完全没有察觉。
-
待她彻底睡熟时,霍聿深来到隔壁空着的病房,卓舜已经在里面坐着等他了,长腿随意地搭在椅子上。
病房里没人,只有头顶一盏灯光照亮整间房间,卓舜才把鸭舌帽和口罩都摘了,直入主题地开口:“这两天你外公和你妹妹都在,我没敢露面,怕让他们知道我们还在调查这件事。”
“嗯,我知道。”
卓舜看着他脸色苍白,关切问:“伤怎么样了?”
霍聿深的语气云淡风轻,仿佛只是受了点轻伤。
“没什么事。”
见他一副不在意的态度,卓舜忍不住叹了一声,“下次别那么莽撞。不管以前怎么样,既然活下来了,就得好好活着。别拿自己的命开玩笑。你不在乎,还有别人在乎呢。你没看见人家姑娘在手术室外面等着的时候哭成什么样。”
听见最后那句,男人垂在身侧的手背微微收紧,喉结也轻滚了下。
很快,卓舜正了正神色,严肃开口:“最近这段时间,那群人都在盯着你的动向,你最好暂时和她分开。”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