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吗?”容兆坚持问。
乌见浒轻描淡写:“也还好。”
“都吐血了叫也还好?”
“好吧,是挺不好受的,”乌见浒解释,“当时是我走神了。”
“走神?”
“是啊,想着你所以走神了。”他坦然承认。
容兆忽然想起那夜他说的那句“我很想你”,再是那之后自己所感受到的手腕红线不正常的热烫——
原来真的是那时,乌见浒出了事。
一时间容兆竟也哑然。
乌见浒没忍住咳了一声,他从先前起就一直忍着,既已被容兆看穿,索性不再遮掩。
容兆听着眉心微蹙:“乌见浒,你还没回答我,先前为何不肯直说,你需要金丝雾蕊的原因。”
“说不说的很重要?”乌见浒止住咳嗽。
“你被反噬,伤的是哪里?”容兆问得直接,“总不会是命魂,灵力沉滞,应是丹田有损,若单单如此,并不一定需要金丝雾蕊,还有其他许多丹药合用,再名贵的东西以你一宗宗主之力,总能寻到,除非——”
“除非什么?”乌见浒不紧不慢地道。
“你究竟是人还是妖?”容兆冷不丁地开口,又一次问了那日在那荒漠上,持剑相向时问过的问题。
乌见浒先是沉默,继而笑起来,意味不明的:“你觉得是什么?”
“妖丹脆弱,故而大多数妖修为都低下,唯金丝雾蕊能养妖丹,”容兆慢慢说着他的猜测——乌见浒即便是半妖,丹田亦如妖丹,“乌见浒,半妖之身能有你这般天资和修为很难得,想必也不容易吧?”
轻易被人揭穿身份,但因对方是容兆,乌见浒也不恼:“容兆,我提醒过你,聪明过头了容易遭人嫉恨。”
这便是认了。
“你说的,”容兆也提醒他,“你有我的把柄,我也有你的把柄,扯平了。”
“嗯。”乌见浒其实无所谓,说到底,所谓把柄,也要看怎么用。
眼前容兆让人给他送来的救命之药,却是实实在在的。
容兆却又问:“先前在幻境中为异兽所伤,损了灵根,是不是就已经留下了沉疴?”
乌见浒稍微意外:“……如若是呢?”
那便是了。
“如若是,即便只有半株金丝雾蕊,我也会还给你,”容兆的语气难辨,“我这人也不是个东西,但恩怨分明,更不喜欢欠人人情。”
“容兆,我当时怎么跟你说的,你又忘了,”乌见浒无奈道,“我几时说过那是人情?”
那日在那幻境里,他说的是——
“我是你夫君,理当护你,不必言谢。”
当日之言犹在耳边,容兆出神一阵,也笑了:“你说不是便不是吧,你论你的,我论我的。”
乌见浒听着他的上扬的尾音,只觉体内难消的痼疾都轻快了不少。
他望向窗外,暮色四合,夜幕沉下,有星子漫天:“容兆,你现在在哪?”
“行船。”容兆仍伫立在船头,入夜以后海风更大,袍袖间鼓着风,金色发带缠绕发丝,随风舞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