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尧咨懒得与他说这些废话,他知道与他说起这些,这厮最是在行,胡扯一通不说,总能有些话说,这一扯下来,已经是几个时辰过去了。
两人不得不在这书院闲转悠着,这芙蓉书院比着墨池书院,绝不逊色,这偌大的前院,书堂琅嬛,斋舍林立,但唯一不同的是,这芙蓉书院中有小溪而流,川流的静谧流淌着,往山下而去,别有风韵的雅致。
那些深闺女子院子,自然是男子禁地,他们总不敢在斋舍里转悠。两人在这书堂亭楼扯乎了几个大转,好说歹说来到了这后院的墙垣,范浱暗自为这厮捏了一把汗。
“少爷,你来了“贺山贺山蹲坐在这小院的石桌上,双眼直溜溜的瞪着这院前,一见两人过来,蹭的一下就跳了起来,一脸的媚笑着跑了过来。
“是啊,怎敢失约呢?”陈尧咨把玩这手中的筑球,饶有兴致的笑道,这言笑间,多有几分快意,既是说及这范浱的窘态,也有点拨这他的意味。
“这个……其实是小的鱼舍妹相请,嘿嘿……”一脸的淡笑,他总想解释这番戏弄的原委,可总有人并不领情,至少范浱便是这类人。
“哼,相请,用得着贴着耳朵在墙角吗?”心里被人知,总有些不舒服,尤其是这人还是一张大嘴,谁能保的了他不张着嘴,百姓总要娱乐,那些勾栏瓦市的说书人总要有些白话闲扯,贺山这类人能从这里面找到利益。
“范公子放心,小的决不至于说了出去……”贺山讪笑道,“再说,就是小的说了出去,也没人信啊”
这话在范浱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这要是说了出去,还真很少有人相信。毕竟这事实摆在眼前,他范大公子好说歹说也是个举子出身。可这事实与世事是两回事,事实的特点是可信度,世事的特点却是无常。
“你就用这个唤我过来?”陈尧咨把玩着手中的筑球,嘴上笑意的道。
“陈公子”贺山正要解释着这原委,却是佳人而来,贺婉莲步轻移走了过来,清脆的悦耳之音总能让他想起这素琴弹奏的流水之音,若空谷而轻吟。
“妾身相邀,与哥哥不甘的”贺婉轻笑道。她的解释,与贺山那厮绝对能起到不同的效果,而且是立竿见影,虽然她还没有说出为什么要这么戏弄一番,但陈尧咨却也不好深究。
陈尧咨给了贺山一个算你机灵的眼神,却笑道:“这也无妨,多日不曾蹴鞠了,就当是皆一回白打算了。”
范浱听得这话,顿时哑口无言。这都是什么人啊,挨打的是他,现在才不到一个时辰,就成了这厮的调剂了,他又做了一回没吃着鸡得大尾巴狼。便宜都让这厮一人占了,他心里顿时如鲠在喉的刺,但他眨巴了几下嘴,却没说了出来,他知道,这人情这厮是欠下了,那豆腐寡妇的问题,他怎么的也得说上几句话吧。
既然相请,陈尧咨二人也不客气,尤其是范浱,大吃大喝,绝不客气,似是要连着这贺山一并吞了下去一般,慢慢的从嘴上发泄着贺山这厮的戏耍。
几人谈笑,顿时这小院皆知。贺婉与这几位小姐早已相识,也不相拒。倒是她们听闻在座乃是陈尧咨,不免心中奇异,皆是笑谈起来,这一传一闹,已是几个时辰。论及弹琴针绣,陈尧咨一窍不通,可要说及这谈笑侃天,他便是个中老手了,几句闲语,也扯的玄乎之极,颇有一番感触。
“少爷,明年便是这朝廷开科了,也不知这州府名册下了没有?”贺山嬉笑道。
科举取士,但凡应试举子,必有各州府丄折保举,并要十人相互作保,才可入京会试,而前岁的秋试,便是书院呈递举子,州府审查之时。如此士子乃是出身良人,品行端正,便可入京应试。
“不知道,想来快下来了吧”他对这事也是在仔细关注着,但却无消息。
“陈公子之才,定然能获得保举之权了”贺婉轻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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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池书院里,却是有些让这秋日的气息压抑了些许。杨院士拿着手中的荐书沉吟不已,微黄的额头皱纹蹙在了一团,看着这荐书,重重了叹了叹气。
“山长,这……”王夫子沉吟了半响,出声道。
“州府的荐书下来了?”
“不错”杨山长微微点了点头。
“那可有陈公子的名册?”王夫子胡须触动了,急忙起身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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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人啊,”杨山长叹了叹气,似是有些无奈,“我墨池书院的荐书第一位便是陈尧咨陈公子,可他却不顾颜面,硬是勾勒了陈公子的名册……”
“他……他真敢如此?”王大人虽然有所风闻,但仍旧不免大吃了一惊。这王大人胆识倒是够大,说道便做道,“可有什么缘由?”
“不知长幼,无视圣人之言,不可参加朝廷科举”
“一派胡言”王夫子顿时气得横眉倒竖,“这王大人居然如此明目张胆,他就不怕我等告上朝堂,判他个察举不清之罪?”
“无根无言,再者他又握着朝廷保举之权,我等无从干涉!”杨山长叹了叹道,“这陈公子性格乖张,又不肯认输,早晚要吃大亏,可没想却遇上了这王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