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死士,张要离是他们的头领,也是他们的大哥,他们的命是他的,跪在张要离的身前,这群对任何人都不假善色的三十四名死士滚滚热泪,洒落而下。
上一次,在菩提寺,死了三十六名兄弟,这一次,又死了两个,七十二地煞只剩他们三十四个了,年轻的死士猛的回过头来,满眼都是疯狂的愤恨和暴怒,遥遥的看向大雪中那人海一样看不见尽头的锦衣卫。
他们的生命本就是扭曲的,如今大哥也死了,彻底不完整了,他们活着再没有一点理由,那就死在冲锋的路上吧,不愧大哥一路教导。
于是,捡起长刀,这三十三名死士孤独的冲锋在必死之路上。
李治站起来,重新坐在马背上,身侧是两千名级别最高的飞鱼服锦衣卫,其中包括十二名紫衣锦衣卫指挥使。
李治就是这样冷着脸看着三十三名残存的死士,冲向锦衣卫大阵,于他们来说,终归是要死的,这样的死法,更像个男人。
不知何时,刚才被拉下去抽了五十鞭子的李之远被沈忠亲自扶着,走出人海。
“刺天弩,送他们上路吧。”
李之远被结结实实抽了五十鞭,换来他这次“苦肉计”的薪酬,一次刺天弩阵的指挥。
“锦衣卫刺天弩阵第九阵第二小阵,上弦,预备,射!”
黑色的弩箭带着天空中飞落而下的雪花,像一团乌云把这最后三十三个死士包裹住了。
三十三朵血,瞬间绽放开来,跃上了三尺青天。
凄美的像要醒过来的梦。
计划进展一切顺利。
李治伸手弹去了衣襟上掉落的一粒雪花。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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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大哉赋》引起的“太监”
第六十九章 《大哉赋》引起的“太监”
“咳咳咳……”
三箭过后,归海一刀从空中坠落了下来,紧绷的眉悄然松了开来,然却沉着脸却不说一句话,代之的是使劲的一连串咳嗽,在剧烈难以抑制的咳嗽声中,那古铜色刀削刚毅的国字脸也微微酡红,微醉的模样。看样子,他是伤了心肺,所幸将养些时日总会好的。
李治让人扶着他下去歇息,周围的躁动又平息了下来,每个人看此时竟需要人来搀扶的归海一刀,心中震撼的难以言表,跟看另外一个世界蹦达出来的非人类一样,不觉间透着点瞻仰的意思。
张要离被袭杀,按说这个时候,候弦高是应该跳出来说些大义凛然的叱责之词的,可这厮却把一把银光闪闪极好看的匕首搭在他“最爱”女人竺寒暄的脖子间,身子也龟缩在女人身后,连眼睛都不露出来,缩头乌龟的熊模样,是甭指望他能做出些让人另眼相看的举动。
隐约间,竺寒暄脖子上已经隐隐露出一丝血色的红线,这家伙智商也不低,用最简单的动作表明了他的心意。
“你们走吧。”李治挥挥手。
候弦高没动,他再也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杀千刀的混蛋了,他真敢当真如此多人食言而肥,这家伙是宁做枭雄不做明君啊,岸上周身鲜血,胸前创口可怕狰狞的张要离深深的告诉候弦高一个道理,一个他以前不愿想的道理。
在他面前把骄傲和自持都放下吧,这个李稚奴根本就是个实用主义者,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候弦高的眉梢眼角一片冷峭和张慌,所幸不曾失措,他眼睁睁的看着身边的人悲壮赴死,强压住喉间的那抹快要压不住的惊吼声。
“李治,你还要不要你的妻儿?你给一句实话,要,就不要耍花招;不要,现在就把我二人射死,岂不爽快。你乃大唐皇帝,如此食言而肥,岂不轻贱?他日遗臭万年。”候弦高躲在竺寒暄背后一声声昂扬开来,看似辱骂,实则“好心”的提醒李大帝同学注意影响,你已经有好多好多万彪悍的小弟了,就不能玩点阳谋,别那么耍阴枪,死不瞑目啊。
闻听候弦高之语,李治思前想后,面有”“愧色”,于是道:“为了妻儿的安危,朕竟做出如此荒唐之事,惭愧,实在惭愧,“李治一脸娇羞的捂着脸,”快走,你们快走,朕对亲情太看重了,怕待会又忍不住让手下出手了,唉,高处不胜寒,寡人无奈啊。”
李义府跪倒,请罪道:“臣闻之,为人臣者,君忧臣劳,君辱臣死,陛下之过乃臣未能尽职之罪,请陛下治臣一个失职之罪,否则臣良心不安呐。”
“李爱卿,这是何故,快快请起。”李治感动的无以复加的赶忙上前扶起李义府,哀道:“朕家小被擒,一时心神慌乱,竟做出出尔反尔的小人举动,实在愧对先祖,待朕回长安,必到昭陵长跪三日不起,以赎其责。”
这个时候,钱不丰不知从哪个角落蹦达出来,老夫子高声“佩服”道。
“物有所不足,人有所不明。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陛下能幡然悔悟,重信义、守名节,高祖、太宗英灵在上,也会欣慰的。将士们,扪心自问:若是尔等之妻儿失陷于敌手,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从自己眼皮低下逃走,而无能为力,心中想必也是泪血洒鞭,怨气冲天,今日所为,怕是较之陛下犹有过之,此乃人之天伦之道,纵使再食言万万次,岂有非议之处?
然,今日陛下听馋而美,闻谏而仇者亡,从善如流,虚心认错,安能不让我等惭愧?不让我等佩服?不让我等心有戚戚焉?
将士们,有此有情之主,重情之圣上,岂非我等万万年来修的莫大之福气,岂非我等一展抱负,化流四海之际?”
不过,很显然,作为一个弃商从政的典型,钱不丰难得抓到一个颠倒是非黑白的良机,岂能如此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