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主收回茫然四顾的眼神,不怒不燥的问道:“您问甚么了?”
李治有点刮目相看了,如此这个时候竟还不忘记用上“敬”词,好涵养,虽然在李治看来此刻还没拳头有用,但并不妨碍李治真心的欣赏。
“问你卖甚么呀?”
愣小子有点糊涂了,感觉自己在美人面前被人耍了,脸色涨的通红,也不知是害羞的,还是急于扭正他心目中“清纯”神仙姐姐武顺的印象。
“你问的,我不是刚刚吆喝给你听了,这么近,都没听见?”说完,贼有气质的摊主大叔唉声叹气的摇摇头,就差把孺子不可教也说出口伤感情了。
这下愣小子吃瘪了,看了看红毡上的物件,悻悻而去,临走丢了一句话:“这破东西卖给鬼去吧。”
说完在武顺的犀利的“挑逗”下,落荒而逃,到人群老远处,才踮起脚意犹未尽的死死盯住那个在他心中永远都是黄花闺女的“清纯玉女”武顺,选择性的失明不去看武顺一头乌黑发亮专属的妇人的飞仙髻。
人虽脚底抹油撒丫子溜了,可这话却实实在在的激恼了摊主,“此物乃宝物,也许不能知古通今功盖社稷,但牵线搭桥平定天下也不无可能。”
李治打断了摊主的话,佯怒的叱问:“自卖自夸实属正常,但这般夸耀摊主觉不觉委实过火了。古来能定鼎天下的王侯将相能有几人,一个时代万千芸芸众生,也才就那一只手能数过来的几位,史家之绝唱的《史记》中,可就只有一篇《淮阴侯列传》,只有一个被司马迁称作‘国士无双’的韩信,在先生看来倒成了顽童过家家的儿戏,输了从头还能再来不成,荒天下之大谬。”
说完李治就拉着武顺准备走人,武顺自然知心,慢腾腾的故作娇柔状,木有一点平时风风火火的浪急样。
那摊主慧眼通明,见此手捻胡须,淡然一笑,并不以为杵:“哪里哪里,这些书有用也无用,无用者再过了三五月在不过废纸一堆,当作厕纸都没人肯看上一眼,但倘若在有心有力人的手里,威力铺天盖地。”
很自然的转身,这下李治是真的有点好奇了,见这摊主说的玄妙,与一般买卖为不同,倒也起了一丝一探究竟虚实的心思,指着那“无字天书”,问道:“冒昧了刚才,不知摊主可方便说说这无字天书的由来?相告有缘人。”
“天实为之,谓之何哉。”
这摊主不慌不急的打起了机锋,越说越玄,李治并没有异样的恼怒、挠心之痒,他见识到的各色人那一幅幅面具,岂是摊主能够体味了解见识的,骨子里的李治有着和外表截然相反的纠结冷酷,纠结的是过程,冷酷的是结果,从不手软,恰和那句佛谚:“怀菩萨心肠,行雷霆之怒。”
若再低气一下,怕“天上地下,亘古未有,仅此一件”都蹦出来也说不定,李治是从来不低估精神世界丰富饱满,自然而然让城府都几何次方翻倍加深的大叔脸皮的,即便不是珍宝,买回去做切菜板也不无不可,爷不差钱。
“不知此书价值几何?摊主可曾割爱?”李治问的有礼,让武顺大为惊讶。
那大叔摊主哈哈一笑,道:”我在此处设摊七日,无数人见之,询问更是不计其数,可不过是问问而已,小后生也来打趣老夫了。”
古人三十而立便可称老夫,一枝花年纪的摊主这句倒也合时宜。
“大叔但说价便是,晚生家境富裕,看见我身后三个绝世倾国的大美女没有,那是俺小妾。”李治回答的脸色认真,一点没有他话语中那般随便。
“小后生好惊人的底蕴,”摊主目光湛湛,停顿了一下,狡黠的追问了一句:“不会买回去做砧板吧。”
“哪能啊,这砧板哪经得起用。”李治随口答了一句。
“我这是天书,不是砧板。”
“口误,别介意。”
“此板…呸,是此书送给你分文不取,但小后生必答应我一个条件才可。”那老板中途“呸”了一下,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这东西不打眼,可实在是自己的心血啊。
“条件,你先说来听听。”李治点点头问道,没冒然许诺。
“若这书你无用了,切勿转交给别人,可送还到此地,我派人十倍之价购回,如何?”
大千世界端的是无奇不有,自己买来不要了还可以退,而且还能得十倍的钱,甚么时候天上掉馅饼也砸中自己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