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当然,做官才是读书人唯一的出路。”裴人杰颇有些骄傲的答道:“我去年考中的秀才,老师说我文章火候已够,只管放手去考,秦川城象我这般岁数的秀才可不多的。”
做官可不好,离了农村这一亩三分地见见外面的花花世界怎么还能吃定他?薛寅松立刻产生了将这未来的优秀栋梁扼杀在摇篮里的想法,于是打击他道:“你没听过小时了了,大必未佳?你以前读书厉害,并不代表你以后也很厉害啊?”
小秀才顿时气得红了脸:“我老师乃是长明年间的进士,他教过的学生千千万,如今还有人在朝廷里做官,你一个乡下……村夫,怎敢辱没读书人的斯文!”
薛寅松笑起来,故做轻松:“你急什么?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既然你对自己有把握就好好读书就是,管旁人怎么说干嘛!”
裴人杰被他呛得说不出话来,气得一拂袖子转身欲走。
薛寅松站好笑,看吧,这性子这么直又不会变通,还想去当官?你以为官场是人人都混得开的?还是老老实实跟我呆在乡下种田吧!
长辉立刻站到裴人杰的一边:“爹,你教我认字吧!”小秀才这才来了点精神:“我前天刚买了一刀糙纸,正是要教你认字写字,以后你上午跟着爹爹读书习字,下午才可以玩耍,明白了不?”
“恩,我要跟着爹爹读书写字,以后也考状元当大官!”
“哈哈,好志气,小心那边有水……”
薛寅松喂好牲口,看看天要放晴便想着把刚换的湿衣服洗了,他就两身换着穿,若是不紧着点洗好晾干就得光着跑了。
先去石碱块上刮了些碱面化在水里,把衣服浸进去仔细揉搓,因为碱面放得少,搓了好一会才出污水,这才倒掉换了一盆清水。碱面有些滑手,得要仔细清好几次才行,薛寅松打了一桶清水倒在盆里,饶是8月末的天气也觉得井水冰凉。
这身衣服是发大水逃出来的时候穿的,想起失散的老爹心里一紧,等他以后有钱了一定要返乡去找找,这老头虽然贪吃偷懒对他却还是不错的。
小秀才进屋看了会书,准备拉长辉出门转转。刚一开门,只觉得脚下一滑,忙以手撑地防止摔着。他倒记得护着右手,结果左手没撑住,直挺挺的摔了个仰八叉不说,还把左手腕给扭岔了气。
裴长辉急忙扶他,却力气太小,急得扯开嗓子吼:“薛叔叔快来!我爹摔了!”
薛寅松闻声过来扶起人,只见一地的中药渣,顿时明白:“妈的!那个缺德的倒在我家门口!”
小秀才举起左爪,疼得眼泪汪汪:“摔死我了!”
薛寅松扶他进屋来坐好:“乡下人迷信,据说踩着药渣的人可以把病气带走,生病的人就好得快。”
“真缺德!”
薛寅松黑着脸检查了一遍,确定小秀才没事,便去灶间取了些白酒给他揉了手腕,站起来准备出门。
小秀才拉住他:“你这是要去做什么?”
“当然是理论,不就是看我们是新搬来的么,所以故意倒在我家门口。”
小秀才劝道:“人家也是治病心切,就不要计较了,邻里邻居的红脸不好,再说大家都在一个村里住,抬头不见低头也要见呢。”
薛寅松冷笑道:“倒药渣历来都是倒在村口的大路上,这都倒在我家门口了明显就是来找茬的,若是不去理论,倒显得我们怕了他。”
小秀才还要再劝,薛寅松径直推开门走了,熬药的人家必定飘着药味,寻着味就能去。
小秀才一向不爱惹事,对于刚才没拦住家仆很是不安,等了一会见薛寅松还不回来,心里渐渐有些担心,拿话问长辉道:“你说我们要不要去寻寻薛叔叔?才搬到此处几天就和邻居红脸,总是不太好吧?”
长辉还未回答,只听外面大门被敲得咣当作响,一个稚嫩的声音喊道:“秀才!秀才!快去里正家,你家薛小子惹事了!”
果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小秀才按住跳个不停的右眼皮,赶紧穿上鞋往外面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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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发威了 。。。
里正家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急十个人,小秀才心急挤进去,只见薛寅松鼻青脸肿的被拉在一旁,而另外一边地上躺着两个人。
那两人长得六分像,想必是兄弟,此时正抱着肚子哼哼,一见秀才来了,更是满地打滚大声的呻吟。
里正一见小秀才,咳了一声招呼道:“你来得正好,你家薛小子打伤人了。”
裴人杰看过去,果然见那两兄弟脸上各自青肿了一块。其中小的一个立刻叫嚣道:“哎哟哟,既然主人来了,就要给个说法,我两兄弟这顿打不能白挨!这狼崽子下手太狠了,把我两兄弟都打坏了!”
“对!对!欺负我陈家没人不是,一个外姓的奴才居然敢在陈家村动手打人,简直是没天理了!”小秀才看过去,说话的是一个胖婶,穿着身粉红色的衣裳,说不出的俗气。
“打你怎么了?!哪个狗眼不睁的家伙把药渣倒在我家门口来着?你敢倒我为什么不敢揍你?”薛寅松斜着眼一脸痞像,虽然被两个人隔开,但看着就像随时要冲过来。
“你一个外姓人在陈家村还那么猖狂,不教训教训你以后还不得翻天?!”
“收拾他!叫他敢在陈家村撒野!”
“赔,叫他赔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