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昨天扑火赶早,东厢房烧得并不厉害,薛寅松先把烧坏的床和草席等拿到后院劈了当柴,又仔细把地扫好拖了几遍。他看看还算满意便去找秀才道:“村里有小木匠,却不知手艺如何,不知裴公子愿意去县城定床还是就在本村定?”
鉴于薛寅松从未有过的恭敬态度,小秀才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想了想小心答道:“就在本村定便可。”薛寅松领命去了,走前还跟他要了几两碎银说是买竹枕草席。
听得门哐当一声关住,小秀才第一次认真坐下来研究薛大哥的情绪变化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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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小理想 。。。
村头铃铛家的提议到底还是让薛寅松打发掉了,原因无他,小秀才私下认过人,结果不过几天就看见她和另一家的小子在河边笑着追赶打骂。在小秀才看来,这都是有违妇德妇容的举动,自然这门亲事也就无疾而终。
可薛寅松并不因此就高兴点,他知道自己若不采取行动,小秀才迟早会定亲,可因为前几天自己的意气用事,和小秀才有了隔阂,想和颜悦色说几句话都觉得拉不下面子,便越发生自己的气。
因为他的不高兴,那鸭子又侥幸多活了几天,薛寅松看着今天天色不错,咬牙准备杀了鸭子再去哄小秀才和好。
古时的人并不要鸭毛,因为不懂处理,鸭毛久了便会发臭生虫,薛寅松本想试一试,后来想着如果用普通的粗布面料肯定到处都钻鸭毛,于是羽绒被的想法只得搁浅。
他先烧了锅水,磨快了刀割了脖子放血,然后烫皮去毛。鸭内脏和鸭血单独放一边做汤,鸭子拔光毛后用白酒点火烧去浮毛,再上案板剁成小块。
这鸭子养了大概有两年,肚里还有些肥油,正好取出来熬了,以后下个面条什么的加点会很香。锅里剩了点余油加姜葱炒一炒,下鸭块再加点料酒,农家的柴火火势猛,只一会功夫那锅里就香飘四溢。
长辉鼻子最尖,一会便跑到后院来看究竟:“阿坝,你在烧什么东西?”
薛寅松笑着摸摸他的头,给他夹了块还挺硬的肉道:“你吃了便去乖乖习字,否则中午不许吃肉。”长辉吹了两下囫囵吞枣的咽下,忙擦擦嘴跑了。
薛寅松转过身又开始清理鸭毛,这毛埋到院墙脚下,来年开春就是好肥料,内脏零碎去苦胆剁碎了喂鸡,收拾干净又去井里打了些水把地上冲干净,猛然看见自己跟前立着双脚——是小秀才。
“薛大哥你在煮什么,挺香的啊。”小秀才好脾气的笑问。
薛寅松真的没想到他会先矮□段跟一个下人说话,先在肚子里狠狠自责几句,忙答道:“杀了只鸭子给你们补补。”
小秀才笑了:“怪不得长辉刚才来了趟后院,回去后一直砸嘴巴,看来是偷吃了。”
薛寅松也笑道:“最近日子清苦些,也委屈他了。”
两个人对望一眼微笑起来,自然算是和好了。
薛寅松炖好鸭子便准备去取床,他叫了隔壁的祥子帮忙,两个人一路小跑着把床搬回来,路上居然没歇一口气。回到家把床放好,祥子对着他竖起大拇指:“真佩服你,看着没几两肉力气倒挺足,我其实路上想歇一歇,看你都跟没事人一样,提都不好意思提,现在手可酸死了。”
薛寅松笑着去给他端水,不想茶壶空了,只好去井里打了桶生水道:“只有这井水了,你喝不?”
祥子接过碗笑道:“庄户人家哪里讲究这个,我们家一直喝井水。”说着端起来就喝。旁边小秀才刚查看了新床过来,见两人凑在井边忙阻止道:“别直接喝这井水,我小时二哥得过一种怪病,看了很多大夫都治不好,有天来了个走方的郎中给开了个药方,其中一味药是井底淤泥二两。取井底淤泥一般就是用长竹竿伸下去,结果那仆人偷懒,心想五付药就要一斤淤泥,一管一管的取太累,便将葫芦瓢绑在竹竿一头伸下去舀,结果舀上来的泥里钻着手指粗的白色蠕虫,一尺多长……”
祥子一口喷出来,呛得咳嗽,薛寅松也绿了脸看向他道:“真的假的?”小秀才笑道:“仆人们说的,我倒没亲眼见过。”薛寅松想想还是不放心,便取了些水烧上道:“祥子今天就在我家吃午饭吧,正好炖了一只鸭子。”
祥子摆手:“搬个床有什么打紧的,再说就生分了,我先走了还有什么要帮忙只管来找我。”说着一溜烟的走了。
小秀才见挽留不住小声道:“乡下人虽然礼数少点,倒也朴实。”薛寅松趁机劝诫:“那是当然,没有利益的冲突便没有人性的虚假,乡下的生活悠闲自在,只你才想要去当官谋职,需知你性子太直,恐怕会吃亏啊。”
小秀才叹道:“那日你说的,我倒也想明白了些,只是我觉得他们并非本性就有那么坏,圣人说人之初性本善,只要我以身作则再加以规劝,相信他们一定能摈弃旧习清正廉洁。”
薛寅松挑了挑眉毛道:“我再给你出个题,比如你做县令,上面刺史大人做了件不好的事,你准备怎么办?”
小秀才奇道:“是不好的事呢?”
薛寅松煞有其事的想了一会:“比如打白条?现在要修河坝但是州府没有钱,于是刺史大人说先打白条,等秋后修缮款到了再给补发。”
小秀才点头:“修缮河道原是利国利民的大事,当然不是坏事,应该支持。”薛寅松又道:“可刺史大人今年秋末就满任离职,修缮款要冬天才能到,下一任刺史很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