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永皱着眉,缓缓地说:“殿下吩咐,道上有行人了,我们可以混进去同行,如有特别事故,他会来照顾,因此,我一直在守望着。”
“我来守在此地,你到外面看看情形,顺便打听一下消息,我想,我们在此地也不能久留。逃难的人来得多,说不定会有人闯入,再说,敌人如何?”谢阿蛮嗟叹着,“如今,没有人提到安禄山的兵了!”
张永出去,骑了马向西走——一群被阻止前进的车骑,当他到时,恰好获得开放,但只准分队缓行。
寿王李瑁已随驾启行了,张永审度情势,徐徐退回来,再过半个时辰,又有几批车骑获得通过,看来,前路已能维持秩序,佛堂中人忖测,皇帝的西行队伍,大致和一般逃难队隔离十里。
他们决定启程了。
不久,一辆奇形怪状的重载车自驿亭后面的小径而出,插入大路上的逃难行列中。他们的车,由寿王邸总管内侍张永骑马前导,车,由张韬光驾驭,车上挪地方,让杨贵妃躺着。他们使一辆华贵的车的外相弄得很污浊,佛堂的帐幔做了车篷,看来很不调和,但大家在逃难中,无人去理会。
他们经过西驿,再行进了五里,便折入了一条向南的岔路,这不是逃难者走的大路,但仍然无人理会,因为在此时的路上已相当挤迫。
小路是张永先探听到的,他领前直行,在紧张中时时看后面,直到小路转了两次弯,一排树木和大路阻隔,彼此都不能相见时,他们才松了一口气,但是,他们依然不敢谈话,因为小路上也有逃亡的车以及步行的人。
再行十里,他们走上另一条路,渐渐地冷寂了,他们找了一处树荫小息。此地,离马嵬驿亭,应该有二十七八里。
由是一个冷僻场所,张永和张韬光很细心地看了周围的情势,然后,揭开车帷向贵妃报告。
杨贵妃在上车之后近乎昏迷性地睡着了,看护她的人以车上人多挤迫,曾将幕帷的布弄出双层夹缝,以利贵妃呼吸。在一辆车上,当然是很不舒服的,但复活的杨贵妃,身体受过创伤,因此,在狼藉的环境中也能够睡着。
车停时,她已醒了,由文郁服侍她饮水——今早,在出发前,贵妃曾吃小半碗汤粥,而在醒了一觉后,神情比之早晨,又有了进展。
她让人扶起,看看周围,没有说话。
车中的侍从纷纷下来走动,随后,他们进食,谢阿蛮攀上一株高树,眺望四周,她看到远处一条路上,有不少步行的人,但那条路肯定不是马嵬坡的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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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贵妃》杨贵妃外传(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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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芳和锦梦儿在放马,那两匹拖车马是强壮的,经过揩汗休息与饮水吃草后,很快恢复了。
张永和张韬光则在商量着行进的方向与今夜的宿处,他们暂时作了决定,避免向西南方向,先找一个小谷躲起来,再看情形而定行止,自然,那也和贵妃的身体有关,他们相信,再有三四天,贵妃大致能恢复。
休息约有半个时辰,他们发现两三里外的一条路上有人行,便启程了。现在,他们要找一个宿处。
洋州,兴道县——一个交通线上的小邑,由此地经骆谷,有大路入蜀,由此出南口,可转道至汉水而东下。
杨贵妃一行人,经过迂回与艰难的行程,在兴道县的望傥驿停了下来。
停下来有许多原因,大伙儿因多日在道路,倦了,路上,曾经连续三天遇雨,时序已进入了秋天,雨,报告了秋讯,也带来了秋凉。
年事较高的寿王邸总管内侍张永病倒了,情况很严重,死去后复苏过来的杨贵妃,早已复原了,但在雨中感受了风寒,也病了,但她只是普通的感冒。
必须停下来的是张永的病,还有是决定去处。
张韬光在路上打听到一些消息,他以为入蜀比较好,皇帝被迫而杀贵妃,到了巴蜀,情况能控制了,相信必能庇全贵妃,但是,在病中的张永竭力反对,他转达寿王的话,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和皇家有联络,无论如何,只能隐密身分而生活。其他的意见纷歧,贵妃本人,不说话;而在望傥驿小歇两日,张永的病转危了!
又是下雨的日子,他们只能再停留着。于是,张永死了,他死前的最后一句话是:不可入蜀。
张韬光为张永营葬,这一件事和去处难决以及秋雨不断,他们只能住下等待。
杨贵妃的精神非常颓丧,她对复活的奇迹一些惊异的喜悦,丧失尽了。此时,她以为死反而比较好。她已能说话,但声音和以前有了不同,喉间时时会有喘声。
在秋雨中,逢着小驿附近的村镇的墟市。谢阿蛮冒雨到墟市去为杨贵妃购买草药。
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