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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第1页）

旅接令退回衡阳，唐士得这才又灰溜溜地回来了，劳军一事也就不了了之。

黄天明在湖南搞军务，小香就留在衡阳。唐皆能就让杨子和阿兰陪她。两人就偷问小香：是不是黄老爷跟你已经那个啦？小香低头不说话，两人就不再问，后来杨子看到小香的整理衣物，无意间露出了避孕套。杨子认得，晚上就告诉了唐皆能，唐皆能说：小香今年才不过二十岁，以后的事，还得黄大哥定夺，不过你们不要再将她当作丫环看待了。杨子说：官越大，越是有顾虑，还是姑爷好，跟着您有名有份。把唐皆能乐得起不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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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唐皆能唐皆能来到阿兰房里，阿兰拿出一封广州的书信给自己的男人看。唐皆能说：免读了，肯定是李大哥他们的事，你说说具体情形吧。知道你累了，阿兰就开始给男人捶肩：李汉如和祖元他们随粤军第六军从惠州开回了广州，春香院大妈玉环接到阿兰的信后，一直等着他们，李大哥也算是性情中人，一直等到部队到了广州，才和祖元他们去春香院玩；玉环很惊讶的是，李汉如竟然还认识飞莹，问她现在何处，玉环就告诉他：飞莹去年就自赎了，李坚持想见她一面，玉环就领他去到了飞莹的办的戏班，俩人后来聊了一整天。

这么说，李大哥早就对飞莹有意思了么？想必是吧，自古英雄爱美女嘛！是啊，那他也可以跟我一样，把你娶回家呀。那可不是，只是当兵领饷，还是穷，要娶象飞莹这样的女伶，没有三寸钉，是不行的。这么说，我还帮不到他，看来他得过你这关啰！我又没有姑爷的本事，哪能帮甚么忙？你尽可以美言几句，打动飞莹的心嘛！那姑爷怎么就没有想过这招呢？阿兰想起与唐皆能的往事，心里就呯呯地跳，动作也变得羞羞答答了。有什么要紧事想跟我说呀？唐皆能问她。其实我也说不准，但是我已经有一个月没来那个了。这么说有喜了？唐皆能兴奋起来我又要作爸爸了？不知道是生男还是生女呢，姑爷不要高兴得太早。说这个干什么嘛！名字就取作广生吧，这样好记。你怎么就没取个衡生呢？女人在他身上撒娇，吹灭了红烛。

天心码头菊灵和唐皆能偏室的住处，渐渐安静下来。金溪、衡山两族青壮少地子弟共一百多人，陆续在唐皆能的洋火厂、洋面厂和碾米厂找到事做。唐皆能从不雇外地工人，从不惹劳资麻烦，生意又渐上轨道，这引起了衡阳商会的注意。商会找到唐皆能，请他担任商会的秘书长。唐皆能说：家父是衡山商会会长，鄙人自知无德无能，实在不堪担此大任。商会坚允不可：自古青出于蓝而甚于蓝，怎可因位高过长辈而遁世呢？唐皆能见说不过商会，只好同意，但在商会不至写字间文书来往交天心码头寓所。过一向，商会就设置征询唐皆能的意见，唐皆能说：商会各行其是，不利于协调办事，最好莫过于效仿上海等开埠口岸，设立同业公会。商会说：唐兄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值得采纳。过了不久，衡阳商会成立了金属加工、竹木制品、棉纺品、食品、皮革皮件、缝纫、文具印刷、附药加工和其他工业等９个同业公会，唐皆能被推举为食品、附药加工同业公会长。

民国六年3月14日段祺瑞政府向德国宣战，消息在《万国公报》上登出来后，同行们纷纷去找唐皆能，讨论时局发展，最关心的莫过于中国是否能取得胜利。大家都说：满清庚子战败，赔款三十年，至今仍以关税担保，债未完结；一旦中国参战失利，后果不堪设想。唐皆能说，要说国际形势，衡阳当数李复等人，我们可择时，开个茶话联谊会，请其发表高见。大家就联合乡绅们，往见李复：是否要通电反对北平对德宣战，日后免遭政府赔款勒索。李复说，现之国际战事，实为海洋争霸，以英法之海军强大，绝对可以取胜，协约国之覆灭是迟早的事情。这时唐文出来唱反调，认为欧洲俄国政局不稳，德俄东线战事，很快会有结果，德军将取胜，未来谁胜谁负，很难预料。市议局的议员们坐不住了，给北平发电报，要求政府收回宣战。唐士得拿着联合声明，来到菊灵家里，请她签字。菊灵说：先夫去世多年，从未有女人参政之事，议员就说：此乃梁公启超之议，当给少许薄面。菊灵想起民国初曾给过先夫的嘉奖状，是有梁公的签名。便说：先夫乃魏家族人供奉，寡母不问政治之事。这事也就不了了之。过不久，俄国革命爆发，俄德停战，乡绅们都吐了口气，佩服唐文不得了。唐文知道了，就去议局找唐士得，唐士得说：正好，我们的大学问家来了，我们正想请你再发表高见呢！唐文就说：时机已过矣！唐士得问啥原因。唐文说：现今各国官兵普遍厌战，德国尤加，德皇不以东线停战台阶下，可谓是逆其道而行，恐怕不会长久了。唐士得说：只求北平不连累而已，不想再复电宣战。

唐文又去找菊灵，知道唐皆能家在那里。菊灵说：唐先生知晓天下大事，特意来通告表哥，有劳大驾，实在是有愧。唐文笑了：我也只想来这里看看你们母子，顺便卖弄下学问而已。等唐皆能回来了，唐文就把自己的看法说了，劝说唐皆能想办法让第二旅通电支持宣战。唐皆能想这是大事，就跟香长说了，邓世耀说：我天天接大哥的密电，知道表态事关今后将士去向；但这事实在好办，你让城防营先发个通电，第二旅肯定也会附合的，不然会给人瞧不起的。唐家龙就照邓世耀的意思办了，而第二旅一看城防营都敢宣战，自己肯定不能落后，也跟着发了一通电报。唯独唐士得起家的民团，改编后驻在湘乡，按唐士得的意思没有动静，果然事后遭到遣散，当是后话。

当年衡阳城里的大事，就数泰记电灯公司开始在城区里供电的事了。泰记电灯公司于民国五年开始招股，在城区内少部分地区架设电杆供电，但直到民国六年底仍未全面进入公用。洪福堂是泰记电灯公司招股的股东，泰记这样慢腾腾地干活，把唐皆能等股东急得不行。可是泰记公司不是说技术不行，就是说电线架设太难，直到六年底都没在全城架起电网。但是泰记的老板是福建佬，跟广州那边有很深的渊源，唐皆能就在股东会上，要求泰记改组，另组租赁电灯公司，承办招揽业务和架线，泰记只管按合同发电。泰记开始不同意，但各商家要求用电的挺多，看到泰记办不了，就去城防营找唐家龙督促泰记，赶快架线，开始供电，配合市邮政局，架设电话线，开通电话。

唐家龙果然去找泰记，泰记说这事要找股东商量增资。唐家龙就说：那你把大股东赶快找来。其实他也知道，唐皆能正为这事犯愁，现在找他，可以还唐皆能的人情。听说是城防营来电灯公司，唐皆能就赶来了。当着泰记老板李俊的面，唐家龙说城里各商家信户对泰记干活的速度，提了很多要求，这样下去要拖累衡阳的市政建设，要求李俊和唐皆能立即增资，于民国七年要完成城区架设电线之事。李俊说这得看大股东的，咱们没办法，咱用的是机器入股。唐皆能说：缺钱买电线、变电器，这事好办哪，洪福银行可以投资嘛。李俊说：算是泰记借钱好了，不要作股吧。唐家龙说不行，股东出钱，当然算入股。唐皆能大度地说：既然李老板说话算数，洪福堂不作扩股要求，只要求公司第一批赢利，首先用于还账。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泰记公司有了这笔钱，架线干得飞快，到民国七年，已经登记用户2000多，很快就还清了欠款。

菊灵房屋通电灯的时候，正赶上显德回家。菊灵问显德，中学快毕业了，都报了什么学校。显德说校长让他考特招的清华留美预备学校。菊灵说，那不是要去省城考试吗？显德说，不用母亲陪考，学校的老师会去的，坐船一天就到了，考完回来，往返四天够了。菊灵不知道清华留美预备学校是个什么学校，将来是否要出国。就去找亲家唐皆能商量，两个女人都在，唐皆能还在银行和祖荣一起算泰记的账。杨子说：时间过得真快，沪生都快四岁了。女婿也该考大学堂了。阿兰在旁边接话：女婿有出息，考特考，将来出国留洋，见识多了，恐怕会不认咱唐家的闺女呢。菊灵惊讶地说：会有这种事吗？杨子说：外国人都是自由恋爱的，女的也要去工厂上班，倡导的都是新式婚姻。表亲是绝对不可能结婚的。菊灵又没了主意，杨子说：你不信，可以问阿兰姐是不是这样的。菊灵说：那亲家们，咱们趁显德没出国前，把婚事给办了吧。这时，唐皆能回来了，说：泰记这个李俊真是没脑筋，把赢利报那么多，如果不是为了还银行的账，我才不让他这么干。女人们都说：回家了，该是谈家里事的时候，外面的事就别操心了。唐皆能就问菊灵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等了这么久。菊灵说，我想趁显德去省城特考，把亲家的婚事给办了。唐皆能问：这么急干啥？杨子说：女婿考的是留洋学校，恐怕出国后有变。唐皆能就说，还没考呢，怎么就知道一定要出国。阿兰就责怪唐皆能：你女婿那么聪明，能干，这事是十拿九稳的，咱家可得抓紧。

女人们这么一说，唐皆能也没了主意，就说，这事得看同善堂张家的意思，毕竟百合是张家的外孙女。女人又立刻反驳道：真是的，你是一家之长，你不定主意，谁敢作主。唐皆能说，女儿早就嫁出去了，这事还是看亲家母的吧。菊灵就说：那定的是娃娃亲，正式的场面嘛，就简单一点，请几个亲戚到场就行了，咱孤儿寡母的张罗不起。皆能就说：不是咱表哥小气，但亲家母的意思就是咱的意思，现在都兴新事新办，咱也赶一回潮流吧。

显德去省城赶考后，菊灵就开始张罗显德与百合的新房。她把二楼腾出来，买了几样新式家具，简单地布置了一间新房。百合知道自己要出成亲了，整天扭扭捏捏的，菊灵就让杨子和阿兰给她讲新婚常识。百合说：知道了，老讲这个，羞死人了！小妈就说：跟男人过日子，图的就是这事，你要多听点，免得男人出国了，不给你来信。百合听到这个，就不吭声了，任两个小妈教她夫妻之道。

五天后，显德回来了。菊灵问考得怎么样，显德说，没有答不出的题呀。菊灵听了心里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伤感，就说：你跟百合的事，娘定在这几天办了，以后你们就睡在一起了。显德说：还不知道同学们怎么样呢，是不是也会有结婚的呢？这事能比啊？菊灵教训儿子：你爸爸死去都有十七年了，谁碰上这事，都希望儿子早点成亲，早生贵子，图个热闹嘛。显德听了，也没吭声，就去找百合，找了一圈也没找到。菊灵说，在亲家那里学作夫妻哪！

民国六年底近旧历春节，显德的通知书下来了，如愿以偿地考上了清华留美预备学校，学制一年，赴美就读四年。菊灵和唐皆能商量了一下，就让显德和百合在这个月成亲。菊灵通知了同善堂的各位前辈，莲婶和唐候天一家，简简单单地也有三十多号人。唐候天说：这亲事早应该说，到乡下办合适。菊灵说不用了，孩子还要上学，算是两家亲戚聚一下。唐皆能说：咱家嫁女，也没有操办的权力，女儿出嫁，就送一套金银首饰作嫁妆了。

这天晚上，显德和百合团圆房。百合问显德：是不是要去很远的地方。显德说：先学习一年，要去美国四年。百合问：美国在什么地方。显德说，是在地球的另一端，我们这儿是晚上，他那儿是白天。百合听了稀里糊涂地，就解显德的衣裳，拉他睡觉。显德说，这事我自己来，百合说：这事你一个是干不来的。显德就说：咱们小的时候已经天天见面了，做这个事，早就想好了，早晚会发生的。百合说：我可不这么想。显德问她，怎么回事，百合就着显德的耳朵悄悄地说，传说中唐家女人是狐狸精变的，会吸干魏家男人的精血，你信吗？

第十九章　家大业大苦内讧　　　整顿帮规隐官场

第十九章

家大业大苦内讧　　　　整顿帮规隐官场

经过十七年的开堂授徒，洪福堂成了一个庞大的堂会。计有同善堂、洪福商行、洪福银行、洪福武馆和工坊若干。堂员分布于市议局到城防营、粤军第六军和衡山、湘乡、双峰民团，光二排以上的大哥就有二十人。正可谓家大业大，唯世事未平，暗起纷争。

洪福堂按股份属唐候天与唐皆能，魏其实，唐家龙等，唐家龙替洪福堂保驾护航，功劳不小，分红也多，民国五年，洪福堂获巨利，共有五十万元的赢利。唐皆能跟香长商量，拟派唐家龙红利五万元，唐士得红利七万元。邓世耀自己已有六年未曾取红利，分得一万均按股本入股，就说这样一来，洪福堂岂会不会今后资金紧张呢。唐皆能回复道：大哥家眷都在江浙，是不是趁目前局势平静，到上海安个家？邓世耀说：祖荣现在管事，是不是问一下他，再说洪湖之人，早就置身家于身外了。唐皆能就说：历次分红，祖荣都颇有看法，认为洪福堂苦心经营，所得薄利大多分给股东，以至不得不动用田租、祖业。邓世耀就说，自同盟会革命以来，唐士得与唐家龙、李汉如等人，偃然英雄，人强马壮，声势如日中天，若不是时局动荡，洪福堂尚有利用之处，恐怕早已不是他们谋事之处。唐皆能也附合香长：不以巨利，恐洪福堂日后会有掣肘。邓世耀就说：洪福堂大会，已迫在眉睫，但应电告堂主，如有回覆，届时相告。

还不等邓世耀开会与城防营，唐士得商议，唐祖荣就开始动作了。父亲唐候天的田租和祖业租金，累积了七八年，共有五万元闲置在家，拟存银行，就找来儿子，想交由代管收利。唐祖荣说：现在洪福堂都成了湘军的军库了，再把身家往里投，恐怕早晚会出事。唐候天说：侄儿皆能在洪福堂只知道作生意，你就分担点；再说衡山就这么巴掌大的地方，干不了什么事。祖荣就说：老爸，都什么年代了，老实作生意要吃亏的，现在衡山什么事情都是外面的人出来弄，将来连我们唐家话事的权都没有了。唐候天也感叹：我今年都快七十了，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请自己去，以后家里的事，我要交给你和祖圣了。祖荣就问父亲：省府不是说要修衡长公路吗，衡山这一段怎么办。唐候天说：这事是省建设厅设计勘探的，具体承建由各地建设局招标，这得看市里的意思。祖荣就说：这点辛苦钱是家里的救命钱，这次可不能往洪福堂里投了。

他出面邀请恒丰公司老板曾晋前，准备共同承揽衡阳至长沙公路衡山、衡阳段。两人相见，曾晋前说：你们洪福堂现在架子好大啊！整个衡阳城有一半归你们了。祖荣说，今天请曾老板来，不是为了洪福堂的琐事，如果为堂里生意得罪了老板，还望您多谅解。曾晋前本来心里面有些大疙瘩的，经祖荣这么一说，还小了不少，就说：咱们俩兄弟，是老交情了，有什么事，你就明讲。祖荣说，省府拟修衡长公路，招商局早就定好了计划，这次衡阳到衡山段由咱两家合办怎么样。曾晋前说：满世界找都找不到有你这么好家世的衡山人，看来这次招标，非我们两家莫属了。

祖荣与恒丰公司合作建路的事，唐家龙很快就知道了，就跑来找唐皆能：是不是洪福堂要分伙了？唐皆能问他，哪里来的消息。唐家龙说：祖荣都跟恒丰公司搞公路去了，是不是要离开堂里，分开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