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妈也是个老爷们?”陈卅咬牙说道,“我的兵即便不是世上最好的兵,可他绝对不能是个软骨头!不能是个孬种!”说着,他一脚将汤怀书踹进了骡马圈......
“孩子她爹!”中年妇女号啕大哭,发了疯似地扑向陈卅,张手就挠......还没等陈卅侧身躲避。一只闪亮的马靴重重踢在中年妇女的小腹上,将整个人横着踹进了草堆......
“凤凰!手下留情!”陈卅急三火四拦腰抱住手提大刀,面目狰狞的火凤凰......
“你放开!”凤凰喊道。
“你把刀放下!”
“你先放开!”
“你先把刀放下!”
凤凰扭动着蛮腰,看样子是想把陈卅也甩出去......
“这......这可怎么办?可怎么办?”杨雨急得直掉眼泪。左右张望着,此时的她真希望能过来个帮手。无奈的是,宋玉昆和郭仲良还在闻讯赶来的路上。郑东贵倒是站在她的身边,可是一见雷霆激怒的凤凰,却吓得远远躲进了树后......那模样,估计是怕溅他一身血。
“不中用的东西!你也算是个男人?”杨雨瞪着郑东贵,气得银牙紧咬。
“女大王开恩!请女大王开恩哪!”几百个父老乡亲,包括那些已经被陈卅训练了几个月的“汤家兵”,全都齐刷刷地跪倒在地......
“也和?”不但陈卅,就连怒气冲天的凤凰,也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陈卅简直就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几百个人给一个女人跪下......这......这不会吧?”
“一见杀人就跪地求饶......”杨雨面对这些刚才还想将她“生吞活剥”的人民群众。心中万籁俱灭......
一身烟尘汗透衣衫的宋玉昆站在郑东贵的身旁,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远处的郭仲良手扶着土墙,低头不语......
1932年仲秋在汤杖子村所发生的这一幕,不但给在场的共产党员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就连陈卅和凤凰——这对自小在胡子堆里摸爬滚打的悍匪,也对此触目惊心。“原来善良的意思就是这样解释的......”陈卅不知道自己是该放声痛哭,还是该仰天大笑。
几百人跪了整整一地,乞盼着凤凰能够高抬贵手。
“凤凰!你看看他们这样......还能下得去手么?”陈卅慢慢放开了凤凰,“你要砍就去吧!我不拦着你。”陈卅难过得想哭。
“军长!求求您啦!”“汤家兵”放声痛哭。
“都他妈闭嘴!”陈卅无奈地摇着头,一脸凄苦地说道,“我的兵都是响当当的汉子,除了父母不会给任何人下跪。而你们呢?你们在干什么?你们面对强敌居然首先想到的不是反抗,而是下跪......你们为什么要把希望寄托在别人的怜悯上呢?自己的七尺身躯是干什么用的?为什么不反抗?”陈卅的话一字一句敲打在众人的心坎上,宋玉昆听得辛酸不已......
“我错了!”陈卅咬牙说道,“我错就错在以为能把你们带成响当当顶天立地的汉子!看来,做一个顺民会更适合你们。起来吧!都起来吧!从今天起,你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救国军里,再也没有你们这号人......”说罢,他抿着嘴,一声不吭转身就走......
“大胆!你......你等等我!”凤凰一见陈卅难过,比她自己伤心还要痛苦。
郭仲良回到自己的房间,从水缸里舀出些清水,和在砚台中慢慢研磨。思绪随着搅拌,渐渐活跃起来......
放下石砚,铺开几张信笺,思索了片刻,提笔蘸上浓墨在纸上写道:
XXX齐书记:
您好!我已顺利到达指定岗位,关于现阶段甲部内我党的有关事项和存在的问题,特此向您汇报。甲部是由农民、土匪和原东北军士兵所组建的一支民众武装。部队内部成分极其复杂。各种不安定的因素时时刻刻威胁着部队的生存与发展。甲部的负责人出身于土匪,好勇斗狠,刚愎自用,还有掠夺拐卖妇女的重大罪行。完全不像宋玉昆同志所说得那样——是一位可以争取的党外人士。我个人认为,如果这种人混进了我们党内,将会对我党我军在政治影响上造成不可挽回的重大损失。
其二,宋玉昆同志的工作进展缓慢,有消极怠工的嫌疑。对于这支部队,他采取的策略不是积极扩大我党在民众间的影响,而是姑息、纵容这些人的胡闹以及为非作歹。所以,现阶段的部队看上去更像是支土匪武装,而不是人民武装。
其三,经过我的观察,认为组织上对宋玉昆的怀疑并不是没有根据。宋被捕之后,整个辽西党组织遭受了严重破坏,而他自己却平安无事顺利脱狱。他对组织所交待的脱险经过,依我个人看来,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