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当然不是在准备它的紧箍咒,他只是想顺其自然而已。
“浪花不在吗?”司徒衡抬头梭巡四周。
“她到阿拉伯去了。”
“去阿拉伯?不会吧!难道她和前夫准备复合了?”天下真是无奇不有,两个曾经恨彼此恨到骨髓的冤家,竟然会有机会再次厮守。
“浪花怀孕了。”黑鹰说得不痛不痒,语气里丝毫没有惊奇。
“啊?”司徒衡吓傻了眼。
“不要怀疑,她这次回到前天身边,是真正想要重新过日子的。”
自从丧女之痛后,卓浪花与前天的感情愈来愈和谐,失去一个女儿,他们想再尝尝做父母的滋味,而老天愿意再赐好运,给了他们剪不断理还乱的矛盾关系一个修补的机会。而卓浪花昨日起程到阿拉伯,想冯自己的后半生添上色彩。
“所以你想将金陵绣坊交给醉悠经营?”司徒衡看了正着手写企划书的黑鹰一眼,一脸好奇。
“嗯!醉悠在美国时待过流星酒馆,她可以试试。”
“你不怕小孩玩大车搞砸了吗?”
“我会训练她。”黑鹰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决定并非偶然,这段时日地想通了,禁锢一个人的身体却得不到那个人的心,那幸福将是痴人说梦话。
“那么以后的金陵绣防不就会充斥着保镖大哥的身影?”
“不会有保镖!”这也是构思中的一部分,让她不再有约束的正常生活。
“你准备给她自由?”司徒衡有点忧心。
“嗯!我要她做自己的主人,自由自在地选择留下或离开。”他的声音沙哑,表情坚定。
“黑鹰……你该不会是有了新的猎物,才想放了旧的宠物吧?”男人只有在喜新厌旧的情况下才会放走已厌倦的女人。
黑鹰抬起了视线,眼神冷傲地道:“对她,我很难有厌倦的一天。”
“那为什么?”
“我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为什么。
叶醉悠遭遇着来自于舅妈黛妮前所末有的压力,她告诉叶醉悠,准备亲自造访黑鹰。
(我看我靠你是靠不住的,你根本没有向黑先生提到我和杰夫要住你们家的事,你不好意思讲是不是?我来帮你开口。)“舅妈,黑鹰下星期才会回来,你所提的事我一定会问他的,你等他回来好吗?”叶醉悠委婉地哀求。
(不行:你可以用电话告诉他。我和杰夫恨透了住饭店的生活,你快接我们去过好日子!)黛妮急切地道。
叶醉悠挂上电话后方寸全乱。
除了舅妈的进逼,她还面临了黑鹰给她的选择题:留在美语补习班或接受金陵绣坊的经营训练。
当她毫不考虑地选择了前者后,黑鹰即于翌日离开台北。而离开前的那一夜,他在沉默之下与她销魂地缠绵了一回,两人迷失在激烈、疯狂的热情中,彼此释放了压抑已久的欲望。
不论他们在性关系上配合得如何天衣无缝,但在灵魂深处,却有深知谷底的寂寞,而两颗寂寞的心却固执地各置一方。
这一团的混乱,可能得先找着关键的毛线头,才能理出头绪。整理之后,她发现她才是那个始作俑者,如果少了她,舅妈就不能胁迫鹰必须接纳她,供给她和杰夫如无底洞似的花费;如果没有了她,鹰就可以无后顾之忧,想到哪里发展事业就到哪里,不必担心她会水土不服;如果没有她……好处多得说不完。
她真的应该离开,但她也真的好舍不得,舍不得芳邻、舍不得好友,更舍不得难舍,得舍。
她下定决定离开后,简单地收拾了行李。她的行李本来就不多,扣除黑鹰送她的一切,她只有一只小小的行李箱,与她来时差不多。
她写了两封信,一封给尹松岗的辞职信,另一封则日给黑鹰的,为时思绪有些凌乱,所以只有草草几行。
她向走过的痕迹道别,也向一辈子难忘的记忆挥手,希望可以记住它们到老。
此刻她一无所有,只求上苍能保佑她,让她怀有黑鹰的小孩。
她的月事已经两个星期没来了,但愿她能美梦成真。
鹰:若真能怀你的孩子,此生足矣!她在心里暗自祈祷。
一九九八年七月盛夏纽约市严热的夏天因为圣婴现象,气温节节上升,因为热浪而死亡的人数也正逐渐增加当中。
纽约的暑气并不影响叶醉悠的心情。从离开台湾的第一个月,她就发现自己怀孕了。此刻肚子里的孩子正健健康康地躺在它的子宫里。
她感激上天让她的祈求得到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