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沐风雪的身手不是沈钧和展昭能比得上的。
展昭眉目低敛,脸上露出极其复杂的神色来:“本该是那样的,若是一切都在师兄的预料之中的话,可是……”他攥紧了断情剑,语气里有一种十分微妙的变化,“可是谁都没有想到,赵宇他……根本就没有谋反的意思!”
“什么?!”
……
十七年前的那天,送完儿子去学堂之后,沈君玉便带着妻子谢婉蓉上街游玩,恰逢赵宇围猎归来。谢婉蓉确实清丽动人,惹赵宇多看了一眼。但那天真正触动赵宇的,并不是她美丽的容貌,而是夫妻俩情意绵绵的神态。
那种温柔眷恋、夫妻恩爱的画面,令赵宇感觉到了一种深深的愤怒。
为何你们能如此幸福?
皇家富贵万千,他集世间荣华于一身,也不曾拥有过如此快乐的滋味……民间蝼蚁竟然敢比本王还要幸福!
他从来不曾拥有的东西,旁人怎么配拥有!
突如其来的莫名愤怒在这个年轻王爷的胸腔中涌动,这怒气使得他急促地喘息,冷笑一声,猛地一扬马鞭,欲狠狠抽在夫妻俩的脸上。赵宇脾气虽然暴烈,武艺却甚好,那一鞭子角度极为刁钻,鞭身直击沈君玉,而鞭尾却巧妙地甩起一截冲着谢婉蓉的脸而去。
幸而沈君玉本就出身江湖,自小习武,身手不弱,这才能及时搂着妻子的腰肢退了几步,又手上暗使内劲儿,一把攥住了那条马鞭。
“你干什么?!”站在街上的沈君玉和坐在马背上的赵宇各自扯着马鞭的一端,互相怒目而视。沈君玉心疼妻子,又不忿此人蛮横无理,当即喝道:“光天化日,如此行凶,你眼里还有王法么?”
王法?
赵宇一扯马鞭,居然没扯回来,不由暗自恼怒,冷冷地道:“在这襄阳,本王就是王法。跟我提王法,你算什么东西!”说罢便清喝一声:“大胆!还不放手!”
听他自称“本王”,沈君玉心中暗吃一惊:在这襄阳地界,能自称“本王”的人,也只有那襄阳王赵宇了。若换了旁人,也许畏惧了王府威严,低头陪个罪、告个饶也就罢了,偏生沈君玉出身江湖,从没把权贵放在眼中,便是猜到了赵宇的身份,也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不说话。
“相公,罢了……”二人正自僵持中,忽听谢婉蓉轻声道:“别惹他。”
被妻子扯动衣袖的沈君玉抿紧了嘴唇,心知妻子不是怕事,只是不想惹麻烦。只是平白遇上这无妄之灾,沈君玉这般傲骨,着实是气愤难平——若非自己身手够快,这会儿他和婉容不死也是重伤。
是哪里招惹了他,好个乖戾蛮横的王爷!
他抬头望去,只见到那个年轻王爷生的一张俊朗无俦的面容,在阳光下十分美好耀眼,可眼底却全是戾气,剑眉紧蹙,没有一点笑模样,显见是个喜怒无常的人。
沈君玉微微一怔,倒是没料到这王爷生得真是好皮相。
一条马鞭的两端,二人各自怒视对方,却是谁也不肯松手,紧紧地握住鞭子,既像是较劲儿,
也像是在赌气。
谢婉蓉轻轻拉着沈君玉的衣袖,娥眉微颦,一双美目里都是忧虑。
沈君玉侧头看了一眼妻子,终究是不忍她担心,略松了手,鞭子滑落他掌间,遂被赵宇轻而易举地收回去。他淡淡一笑,眉梢都是柔情:“听你的罢,咱们走。”
那种怜惜、和睦、温存仿佛一把火,在赵宇心中再次腾然而起!
真刺眼啊……
赵宇嘴角噙着一丝古怪的笑容,一甩手收好了马鞭,而后回头冲身边侍卫懒洋洋地道:“还愣着干什么!把那女人给本王抓起来带回王府,生得这般动人,连本王都忍不住看上她了,啧啧。”
彼时赵钰才暴病而亡,他新掌权之后第一件事便是虐杀了自己的老师季高。众侍卫皆畏惧他手段狠辣,残酷无情,各个畏他如虎,哪敢多说什么,心中虽同情沈君玉夫妇,手上却不敢稍稍迟疑,立即上前抓住了谢婉蓉。
长街上百姓不敢招惹祸端,早已纷纷避走,偌大的街市空空荡荡,竟只剩下了他们这群人。
沈君玉惊怒交加,不意赵宇如此喜怒无常、乖戾难防,眼见妻子遭擒,再也无法忍耐,当场便动起手,与众侍卫打斗起来。奈何寡不敌众,最终被一掌击伤,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赵宇一行人将谢婉蓉残酷地拖走。
“赵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