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隔别,异地重逢,两人都是有许多话要说,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冷铁樵说道:“孟老弟,你是不是和扶桑派的新掌门人林女侠一道来的?”
孟元超正是要急于知道林无双的情形,连忙说道:“不错,你们碰见她啦?”
冷铁樵说道:“是牟宗涛这小子透露出来的口风,哼,他用的倒是虚虚实实的兵法。”
孟元超吃一惊,说道:“牟宗涛和滇南那老狐狸楚天雄追赶无双,我还以为是恰好给你们碰上,金大侠才要去捉拿牟宗涛的呢。这是怎么回事?”
冷铁樵道:“金大侠是去追搜敌踪,但可不是去追牟宗涛。听你这么说,金大侠倒是上了他的当了。”当下把刚才碰见牟宗涛的经过说了出来,孟元超这才知道,冷铁樵是急于和自己叙话,才故意那么说把宗、石二人吓跑的。
孟元超恨恨说道:“这小子好不狡猾,他一定是胡乱指个方向,骗金大侠白走一道的了。”不过却也放了点心,因为他已经知道追赶林无双的只有一个楚天雄,以林无双的本领,即使被他追上,也未必就会输了给他。
冷铁樵道:“那两个家伙吓破了胆,料想不敢再来,咱们就在这里等待金大侠回来吧?”
孟元超道:“对啦,冷大哥,你怎的忽然离开了小金川,却跑来这里?”
冷铁樵道:“你是不是来给王元通拜寿的?”孟元超道:“不错。”冷铁樵笑道:“我也是一样。但我与王元通并非相熟,是以金大侠特地陪我。”
孟元超诧道:“不是听说小金川风声正紧吗?”心想冷铁樵怎能有这闲心老远的跑来扬州,给一个只是彼此慕名的朋友拜寿?
冷铁樵笑道:“我正是为了要解小金川之围,才特地跑来的!”
孟元超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睁大了眼睛,说道:“王元通虽然交游广阔,但要解小金川之围,恐怕他还没有这个神通吧?”
冷铁樵笑道:“当然并不是只指望他,我只是想借他的地方,会见一位朋友吧了。你听过扬州海砂帮帮主罗金鳌这个人吗?”
孟元超道:“我知道他的名头,但小金川之围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冷铁樵道:“孟老弟,你离开久了,有些事情,恐怕还未知道,我给你先说一说最近的局势。”
“清廷现在是在准备调集大军来攻咱们,咱们也在设法阻挠他们,叫他们不能轻易的便来到小金川。”
冷铁樵一面说一面用刀在地上划了一个简略的地图,说道:“西北这条路有西昌竺尚父的这支义军,又有几百里的雪山泽地之险,清兵不容易通过。”
“形势最可虑的是从川东进来的清军,但好在襄樊和万县两地,有八个帮会的弟兄已经联合一起,分在两地切断他的粮道!”
襄樊在湖北的东北部,它的南面就是进入川东的要地宜昌、沙市。万县在四川和湖北的边境,更是扼守川东的门户。
孟元超听得眉飞色舞,说道:“好呀,即使不能拒敌于小金川之外,叫他的大军阻迟许多时日,对咱们也是大大有利的了。”
冷铁樵道:“两个帮会的弟兄上个月都打了一个胜仗,抢了官兵的许多粮革。清兵现在征集官粮,计划从扬州运出去,逆江而上,接济那两地的官军。粮草从水路运来,陆地上的帮会弟兄,可就难于劫粮了。”
孟元超道:“啊,我明白了。你是找海砂帮的罗帮主帮忙劫夺官粮!”
冷铁樵道:“不错,海砂帮是在长江做私盐生意的,他们拥有的船只最多,人人精通水性。”
孟元超道:“这是一件‘造反’的大事啊,运私盐虽然也犯‘王法’,捉到了未必会杀头。罗金鳌肯舍出身家性命帮忙咱们吗?”
冷铁樵道:“二十年前,罗金鳌初出道的时候,我曾经帮过他一个大忙,这件事外人是不知道的。他当时曾矢誓要报答我的救命之恩。海砂帮的弟兄有一大半和川中的各个帮会也有关系,所以只要罗金鳌点头,海砂帮就可以变成咱们的自己人了。”
“但正如老弟所说,这是一件关系身家性命的大事,必须我亲自来说服罗金鳌,有没有把握,我不敢断定,但总是要试一试。这就是我要赶来扬州给王元通祝寿的原因了。”
孟元超道:“咱们借王元通的地方和罗帮主商量这件大事,王元通怕不怕受咱们连累?”
冷铁樵道:“王元通有家有业,咱们当然也是不想他受连累的。不过此事又非得他默许不行,所以我已经和金大侠给他安排了一条后路了。”
孟元超道:“对,咱们和他并不相熟,有金大侠去和他说,他当然是相信得过了。但不知是什么后路?”
冷铁樵道:“罗金鳌答应帮忙,也得在十天八天之后方始动手的,金大侠答应保护王元通的家小先行离开扬州,他损失的家财,由咱们赔偿给他!”
“这样一来,他的分局总镖头当然是做不成了,不过他也是一位很重义气的武林前辈,为了这件大事,多少受点损失,我看他还是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