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客人道:“啊,原来这位就是刘爷,尉迟大侠,你们有事,我不耽搁你们了,明天请和贵友早到。”
客人走后,缪长风道:“这位客人是谁?”
尉迟炯道:“他是王元通的弟子。王元通的消息很是灵通,知道我来给他祝寿,我还未登门,他已经派人来迎接我了。我说要等待一个朋友,答应了他,明天一早,和你同去。”
客店的主人果然甚是吃惊,但因他已经知道尉迟炯是王元通的客人,虽是吃惊,却也只得收容。幸好此时已是过了三更时分,其他的客人都已睡了,没人瞧见。尉迟炯给了他一锭银子,说道:“你别声张,明天我就把他搬走。”店主人道:“你老放心,你们是王总镖头的贵宾,贵友就是留在这儿,我也会尽心调护。”
进了房间,尉迟炯以本身真力替韩朋推血过宫,这样他的瘀血就可以去得快些,再敷一次金创药就可以确保性命无忧了。忙过之后,尉迟炯道:“让这位韩大哥多歇一会,现在请你们告诉我吧,他是受谁所伤?这个伤可是有点奇怪呀?”
缪长风笑道:“你瞧出什么奇怪来了?”
尉迟炯道:“这不是普通的箭伤。我看这枚暗器要比透骨钉略大,比袖箭略小,但决非钢铁打成的暗器。二十四桥边有许多柳树,大概是那人信手折下柳枝,以上乘内功当作甩手箭用来伤韩朋的吧?他的功夫虽然未算炉火纯青,亦已属于摘叶飞花之类的上乘内功了。这暗器伤人的手法和中土各大门派也不相同,晤,那人是不是宗神龙?”
缪长风见他说得有如目睹,好生佩服,笑道:“尉迟大哥,你猜得虽不中亦不远矣!我也怀疑这个人是扶桑派的一名绝顶高手。”
当下缪长风把那个人的形貌说出来,说道:“他戴着一顶阔边草帽,遮过了半边脸孔,但还是看得出来,大概只有三十多岁年纪,像是个书生模样。”
尉迟炯吃了一惊,说道:“中年书生,用一把折扇当作兵器?这、这——”
缪长风道:“这人是谁?”
尉迟炯道:“真是这样的话,这人就一定是牟宗涛了。嗯,这可真是令人有点难以置信。”
缪长风道:“尉迟大哥,我要告诉你一桩事情。我在北京碰见快活张和李麻子,他们曾经亲眼见到牟宗涛在统领府中出入。”当下把他所知的有关牟宗涛与北宫望勾结的种种事情告诉尉迟炯。
尉迟炯叹口气道:“我本来也是有点疑心他的了,只因他曾经在我遭受鹰爪围攻的时候拔刀相助,我才以为是自己错疑了他。想不到原来那次的事情也是他和北宫望串通了的阴谋!”
刘抗这才知道缪长风要留到现在才道出那人是谁的用意,那是要让尉迟炯来证实那个人是牟宗涛。说道:“我听说牟宗涛和宗神龙是不和的,不知可是真的么?”
缪长风道:“不错,牟宗涛与北宫望暗中勾结,宗神龙则早已投靠了萨福鼎,武林中许多人都知道的了。”
刘抗说道:“这么说来,恐怕是萨福鼎和北宫望都派了高手来到扬州的了,难道这些人都是来给王元通祝寿的吗?王元通不过是一个分局的镖头,萨福鼎、北宫望何须向他讨好。料想其中必定另有图谋。”
此时韩朋已经恢复几分精神,说遁:“缪大侠,刘大哥,你们救了我的性命,你们不盘问我,我也应该实话实说了,咳,说来惭愧,刘大哥,你,你肯原谅我吗?”
刘抗说道:“知过能改,善莫大焉,韩大哥,我就是等你这一句话。”
韩朋说道:“这件事要从我的岳丈说起。小弟是前年成的亲,刘大哥想必你已经知道?“
刘抗说道:“听说韩兄入赘高门,婚姻得意,小弟还未曾向你贺喜呢。”
韩朋苦笑道:“什么高门,我的岳丈有几个钱倒是真的。他是长芦的盐商。”
长芦镇在河北沧州境内,沧州是长江以北最大的盐产区,长芦镇是运销的中心,设有盐运使,管理境内的食盐专卖。北五省的食盐,大半仰仗长芦供应,就称了“长芦盐”。
扬州长芦,一南一北,在这一方面倒是地位相同,两地的盐商都是习于奢靡,生活豪华,业中巨子,富可敌国。
尉迟炯道:“这么说,令岳并非武林中人,怎的却和老兄今日之事有了牵连?”
韩朋说道:“他虽然不是武林中人,但与扬州盐商却有大宗的生意往来,因此也是震远镖局扬州分局的主顾。小弟和这里的王总镖头,就是由于敝岳的关系认识的,勉强也说得上是有点交情。”
刘抗道:“这又怎样?”
韩朋说道:“有一天长芦盐运使把我们翁婿请到他的衙门,我还只道是普通应酬,想不到宗神龙那厮竟也在座!”
刘抗说道:“如此说来,你是早就知道宗神龙身份的了?”
韩朋满面羞惭,说道:“我是不该瞒骗你的,不错,那日一见面,他就和我表明他的身份了。”
刘抗说道:“他要你干什么?”
韩朋说道:“他要我充当说客。”
尉迟炯诧道:“说客,什么说客?”
韩朋说道:“他知道我与王元通相识,说是他也要来扬州给王元通祝寿,叫我给他引见。同时有一件机密之事,请我去说服王元通帮他的忙!”
刘抗笑说道:“不出所料,祝寿果然只是一个藉口。那是什么机密之事,你可以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