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厮果然还没有死,”快活张心里想道:“但却何以出现在统领府中?北宫望又把他当作贵宾看,真是奇哉怪也!”
要知杨牧不过是个武师,虽然颇有名气,也只是个平民。北宫望是御林军统领的身份,按说是不会接见他的,何况是三更半夜,密室私会?快活张久历江湖,隐隐猜到有些不对,想必他们之间是有着什么不足为外人道的秘密了。
心念未已,忽听得一声咳嗽,有个人走进房间,正是御林军统领北宫望。
杨牧大吃一惊,站了起来,满脸都是惶惑的神色。
北宫望微微一笑,说道:“你就是杨牧吗,我是北宫望。”
杨牧连忙跪倒,说道:“不知统领大人驾到,我,我……”
杨牧是惶惑不堪,窗外偷看的快活张也是十分奇怪:“原来他们不是约好的,这更奇了。那个贵宾如果不是杨牧却又是谁呢?”
北宫望双臂一伸,轻轻一托,杨牧只觉一股大力托着他的身子,不由自己的站了起来。北宫望笑道:“杨武师,你以为是谁?”
扬牧惊疑不定,讪讪不能出之口。北宫望不待他回答,已是接下去说道:“你以为是石朝玑,石副统领,是吗?”
“带小人来的那人是奉了石大人之命。小人只道是石副统领召我进府。”杨牧答道。
北宫望又是徽微一笑,说道:“那么我来会你,你是大感意外了?”
杨牧恭恭敬敬答道:“小人是受宠若惊。”
北宫望道:“你愿意做我的心腹还是做石朝玑的心腹。”杨牧惊疑不已,说道:“蒙大人知遇之恩,小民粉身碎骨,无以为报。”
北宫望哈哈一笑,说道:“石朝玑能够给你的功名富贵我更可以给你。好,你既然愿意做我的人,那就老实告诉我,石朝玑和你入京,有没有和你去见过萨总管?”
“我是昨天刚到,石大人都还没有见过。”杨牧答道。
北宫望面露喜色,说道:“很好,很好,那么有几件事你要听我吩咐。”
杨牧忙不迭答应,北宫望跟着说道:“第一,你今晚见我之事,用不着给石朝玑知道。你对他要像从前一样,越能取得他的信任越好,决不可惹起他的疑心!”
杨牧这才知道今晚召他进统领府的那个武士,竟是北宫望假借他的副手名义派来的。
原来御林军统领北宫望和大内总管萨福鼎一向不和,两人争权夺势,斗角勾心,已经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副统领石朝玑就是萨福鼎安插在北宫望身边的一枚棋子。北宫望初时不知,日子久了,终于也知道了。
他打听到石朝玑收服了杨牧的事情,而杨牧是和江湖的侠义道甚至义军中的人物都有来往,这么一来,杨牧的背后是石朝玑,石朝玑的背后是萨福鼎,杨牧就等于是萨福鼎派出去的探子。北宫望知道了这件事情,自是不能不要动用心思了!早知杨牧若是探得什么义军的秘密,萨福鼎就可用来向皇上邀功,北宫望就有失宠之虑。
正是为了这个缘故,北宫望才假借石朝玑的名义,把杨牧召来。
杨牧当然不知道这许多复杂的关系,但他是个聪明人。却已隐隐猜想得到是正统领与副统领之间失和,北宫望是正统领,在他的想法,攀上北宫望的关系自是要比依附石朝玑好得多,是以一听得北宫望有意收罗他作心腹,便即大喜过望,满口应承。
北宫望继续说道:“以后我会另外派人和你联络,你打听到什么消息,先告诉我。一些无关重要的消息,那就告诉石朝玑也是无妨。还有石朝玑和你说了些什么话,或者你知道他们那边有些什么动静,也必须老老实实的告诉我,若有隐瞒,甚或泄漏我的秘密,我必取你性命!”
杨牧诺诺连声,说道:“小人怎敢。”北宫望道:“谅你也不敢。”杨牧道:“大人还有什么吩咐。”北宫望道:“待我想想,晤,震远镖局的韩总镖头和你很熟,是不是?”杨牧道:“不错,大人有何指示?”
刚说到这里,西门灼走进来报告刚才园子闹贼之事。快活张缩作一团,躲在槽角的凹槽里,刚好可以遮蔽他的身形。
北宫望道:“我已听得灵獒的吠声,那贼人想必是已给你们发现,逃出去了,你们追不上他,是不是?”
北宫望只是凭着听声的本领,园子里发生的事情,他竟有如目睹。躲在屋顶的快话张不由得大吃一惊,心里想道:“幸好他只是察觉逃出去的另外那人。”快活张高来高去的本领已臻化境,他自信刚才跟在那小厮后面,决不会有丝毫声息,但此时也给吓得大气也不敢透,生怕呼吸稍重,就要给北宫望发觉。
西门灼说道:“只怕贼人还有余党,不过我也叫他们逐屋搜查过了,并无发现。”
北宫望笑道:“我这里是贼人决不敢来的。既然搜查不到党羽,想必来的就只是一人了。你们不必再闹了,免得客人来了笑话。”
西门灼深知师兄之能,笑道:“纵有不知死活的贼人,胆敢跑到这儿,决计也瞒不过师兄的耳日。我不过进来报个讯罢了。”
北宫望道:“现在已是三更时分,那位贵客恐怕就要来了。”
西门灼道:“是,我替师兄出去迎接贵宾。”